Wednesday, July 30, 2008

淺論張國榮的悲劇性與顛覆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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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ritten by killercat007

Date: 2004-01-16 14:56:56

我從事的是最最理性的工作,不懂電影,歌聽的也不多,所以從藝術上而言我是沒有資格評價張先生的,只能先以一個普通觀眾的角度談談我對他的印象:


我第一次知道張國榮是看《縱橫四海》,那也是我看的第一部港片,那時候對吳宇森周潤發張國榮鐘楚紅這些名字毫無概念,只曉得香港是文化沙漠,港片都是垃圾,結果看完之後興奮不已,沒想到有這麼好看的電影,對!“好看”兩字是我對這部 片子的概括,以至於後來搜刮了一堆港片,發現真是其爛無比,於是才明白什麼是商業片的經典。張國榮在片中與鐘楚紅的一段舞蹈真是無以倫比,後來看了那麼多的西片,再也沒有看到那麼美麗優雅的舞姿了;此外就是張困於密室中的喘息掙紮, 當時身邊一哥們邊看邊罵:真TMD想讓人蹂躪!很奇怪的反應噢,後來才明白那叫性感,是一種誘人犯罪讓人摧殘的性感!還有些細節就不羅嗦了。另外多說一句,有很長時間鐘楚紅都是我心中最美的女人,即使看過張曼玉的《花樣年華》。


再下面就是《霸王別姬》,我少年時是阿倫的FAN,為此很長時間拒絕張國榮,其實我根本沒聽過他的歌。年輕就是很有意思的事情,你會無緣無故的堅守某樣東西,排斥其他,所以叫偏激,長大後就會自覺的四平八穩,皮笑肉不笑,是為成熟。從某種意義上張先生從來也沒有長大,不管他有多少錢多大名。回過頭說《霸王別姬》,一言以蔽之“震撼”,除了《亂世佳人》再加半部《泰坦尼克》,我還沒有看過這樣令人震撼的影片這樣令人震撼的表演,我還沒有看過這樣令人震撼的影片這樣令人震撼的表演,張國榮的眼神和肢體表現力除了費雯麗,我還沒有看過第二個。但是我可以反復欣賞《亂世佳人》,而決不願意再看第二遍《霸王別姬》,十年過去我沒有再看,以後我也不想再看,與張先生的死無關,我只是覺得這部片子對觀眾是太大的精神折磨,更不要說對演員本身。


最後接觸張先生的電影是《東邪西毒》,當時一看片名,再看一串大明星的名字,簡直是全場歡呼,等到看完是全場大罵,我也是其中之一,這部片子我也不打算再看,我很淺薄,也很無知,我實在與王家衛無法溝通,就是他後來最小資的《花樣年華》,不是看在張曼玉的旗袍和媚眼,再加探戈音樂的面子上,外帶女友的逼迫,我TMD立刻抬腳走人,我是來享受不是來受刑,所以讀到這裡你已經基本了解我的藝術層次了,當然如果我老板說王家衛多深刻啊,我一定會點頭稱是只有高層次的人才能理解,幸運的是我這行目前尚無人迷戀王家衛。其實我也不是不知《霸王別姬》的主題是迷戀與背叛,王家衛是漂泊和拒絕,但是如果你在活的世上看過太多的欺騙背叛拒絕狠毒,實在沒必要再去做一場這樣的夢,“卻道天涼好個秋”是太過老氣橫秋,但是一入江湖歲月催啊!對於《東邪西毒》,我印象中只有劉嘉玲的大腿,楊採妮的雞蛋,和張國榮的眼神,什麼叫玩世不恭,什麼叫嘲諷放浪,看看他的眼神就知道了。當時我是非常的詫異,我沒有想到執著的程蝶衣會如此的嘲弄世人嘲弄自己,我對自己說,這個人到底有多少面?


我之所以先寫這麼多前塵往事,是因為這些全是97前的印象,這之後張國榮三個字被簡化為“同性戀”,延伸就是變態。我覺得很有意味的是盡管張先生為人低調,他的演唱會也是給他的FANS看,但他的大名即使在我這乏味的一行也不時提到,而談者臉上總帶著難以描繪的曖昧和鄙夷,但也還有興奮。我開始覺得很奇怪,關錦鵬白先勇是眾所周知的GAY,但一提起總先是導演作家,其次才是他們的特殊身份,而大眾似乎也不大在意這件事,怎麼到了張國榮身上就只剩下GAY了呢? 我女友說怪他過分美麗,我覺得也不盡然,漂泊海外後眼界漸看,也知道許多藝術大師像努雷耶夫等等也很俊秀也是GAY但大家仍很崇敬,除了東西方文化差異外,我覺得很重要的一點是張國榮顛覆了傳統的美學概念,努雷耶夫是GAY,但上場 還是英俊的王子與瑪歌芳汀共舞,而到了張先生這裡美已經是莫辨雄雌超越性別了,這種美麗驚世駭俗。


張先生說他一生沒有做壞事,我也看到一些真摯的回憶文章,也看到很多榮迷為他鳴不平。實事求是張先生做人是沒的說,但客觀來說只是小我的好,不知道是他跟這個時代找別扭呢,還是這個時代和他找別扭?從大我的范疇說只能說他具有極強大的破壞性和顛覆性,我想過50年回顧,張國榮不僅在藝術范疇,也是在社會學范疇一個重大課題。我覺得他生命中最後6年是非常重要的,什麼叫離經叛道,什麼叫驚世駭俗,什麼叫個性解放,看看張先生就知道了,也許在普通人同性戀叫隱私,但具有國際知名度和重要地位的公眾人物張先生的所作所為簡直是單槍匹馬挑戰傳統亞洲的社會倫理和美學概念,這種破壞性當然是‘壞’的,而且是‘大壞特壞’,我可以告訴你,即使在美國一個大眾偶像不僅是GAY,而且還超越性別的美麗,那也是要有極大爭議的,更不要說在中國了。所謂創造,就是要打破舊有的,就是破壞,就是顛覆,就是爭議,無論張先生在為人上是多麼的傳統,但在藝術創造上已經突破到了社會領域,尤其是張先生選擇的時機更是不合時宜,他的反叛無可避免的導致悲劇,貓王披頭士梵高拜倫無不如此,這不是什麼好人沒好報能簡單解釋的。而且非常讓傳統尷尬的是,當我的女友的老爸老媽看到他20年的愛情堅 持也不得不說一聲難得,看了他的演唱會居然說不錯啊有創意英語好漂亮,還跟我慨嘆人到中年能如此優雅如此有氣質真是令人羨慕,我不禁失語,他到底改變了多少人的想法?他到底觸犯了多少人的底線?脆弱中的剛烈,傳統中的反叛,不知讓多少人愛到心醉神迷,也不知讓多少人恨到咬牙切齒?我不想再多說,我是一個凡人,還要過世俗的日子,但世上總會有星星閃亮要人仰望,無論喜不喜歡也不以凡人的意志為轉移。

回憶

2007-12-31 22:58:15
written by hi.ka.r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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歲末,舊友之間發短信互相問候。收到一程姓同學的短消息,寒暄一番接下來頻頻問我阿杜(tamaki)的情況,心裡十分不爽,原來人家惦記的是阿杜不是我。我真失敗。短信來短信去,手機屏上出現一行字:好懷念大學啊,一起在寢室裡看張國榮。,,內心倏然湧起一股暖熱
她沒說四年間一起去中山陵觀光,去珍珠泉燒烤,去玄武湖留影,去夫子廟美食,去紫金山遠足。。。偏偏她提的是張國榮,我想理由有三:其一就在半年前,記憶比較新鮮;其二歸功於阿杜當時的狂轟濫炸,收到積極效果,“張國榮”給她留下不可磨滅的深刻印象。其三,他很好發揮身為公眾人物的核聚效應,成功黨群了特殊時期的一幹無聊人士,填滿她們人生的真空,見証她們的友情,並為她們制造出青澀時代最後的集體回憶,順理成章佔據了青春簿冊上面最醒目的一頁。

沒來由我臉上一熱,還沒等自己反應過來一行信息發了過去:現在我也是張國榮的FAN啦。下面是她回復的原文:料到,料到,被那家伙(阿杜)教育了那麼久,收服是遲早的,憑感情,我也算張國榮的支持者了。可惜這位程同學不在跟前,否則我定要狠狠擁抱她。一直想要說服我自己,長久喜歡一個人將他放在心裡面,本身他就構成我生活或生命的一部分。可是我找來找去始終不很確定我生活或生命的哪一部分是屬於他的。現在我明白了,當同學在想起我的時候自然而然連帶提及張國榮3個字的那一刻起,哥哥就真的成了“我”的一部分,從此不可或缺。


我的前身是非榮迷(廢話)。
今年3月底4月初,死黨開始關注一個叫張國榮的男人,我表示理解。人間4月天,油菜花開的日子,貓開始叫春,人開始發情,我開始皮痒(準備挨扁)。有關張先生的全部印象除了姓氏性別之外就是,似乎,他已於N年前過世。很快阿杜弄回來一套張國榮電影碟,然後大四下最無聊賴的日子變得富足起來。邊看牒邊聊天,發現同學裡面對哥哥了解最深刻的也就到性取向為止。因為他既沒有傳說中那麼帥(不要打我啊,哥哥早說了,靚不靚仔,見仁見智),年齡也在我的狩獵外圍之外(大過我老爸),最主要是他已成為一種回憶而我跟他不曾有交點。起初我敬而遠之。同時也不認為老友是認真的,就像四年來走馬燈式關注過的無數個藝人那樣,滿足下獵奇心理,在結束3分鐘熱度便拋置腦後迅速遺忘,不帶走一片雲彩。漸漸在老友身上我感覺到微妙的變化,直覺告訴我事情變得好玩起來,因為在堅持兩個禮拜之後那個跟她沒有血緣關系的“哥哥”沒有被束之高閣,相反倒成了她口頭的高頻詞被反復使用,直到有一天她拉我去狂購他的歌影牒。朋友在橋上看風景,看風景的那個我在樓上看朋友。這就是我當時的全部心態,比起直接看張,看朋友要有趣得多。我看她一寸一寸沉下去,看被張國榮釣出來的那個我不認識的她,看兩個人碰撞可以產生怎樣的化學反應,看一個逝去的人怎樣在另一個人身上延續自己的生命,。。。
人一生大多時候處在我這樣的位置上,看別人的故事聽別人的心情,從別人的生活裡尋找樂趣獲得啟發,
世界雖大,值得自己嘗試的事情卻有限得很,就算我們之間要好到同一鼻孔出氣,愛屋不一定要及烏,,回過頭看,原來,我也有理智的時候。

時間到了暑假,與老友天各一方。安定下來後她給我郵件,話題自然固定到張國榮身上,我試著改變話題,不幸被無視,為避免友情危機,決定投其所好。雖說動機不怎麼光彩,比起之前的隔岸觀火倒實實在在前進了一大步:我開始主動了解他。
被動與主動的區別在於,前者是強擰的瓜不甜,寧死不屈;後者是我是榮迷我怕誰,理直氣壯(巨汗)

起初我單純當他藝人看,慢慢熟悉以後剝掉燙金露出他作為普通人的素面,進一步他被抽象成形而上的概念──好幾次我懷疑進錯了地方,以為我加入的是博鱉亞太論壇(昏),我忘掉我是進來娛樂的
好像闖入了桃花源,越往裡天地越開闊,眼前呈現一派我始料未及的洞天。他離開多年了,他的論壇並不蕭條;他身在娛樂圈卻不肯放低姿態拒絕媚俗;他從事最感性的職業做起事來卻理智得叫人害怕,清醒到令人不解,執著到令人心驚,,,
而他的粉絲或欣賞者對他的態度也叫我開了眼界,那完全不同於我印象裡面受眾對藝人應有的態度和理解,顯然他作為人的內涵已超越他藝的功能被概念化性靈化精神化理想化,有時他離我好遠好遠,分明只有四年的間隔卻像隔了400年,,難怪朋友說面對他好像來自歷史的感召與呼應,有同感。

完全我放棄掉初衷,心安理得坐享他帶給我的種種刺激和樂趣,,,最後就像愛因斯坦說的那樣,他的人格魅力已凌駕到他本來領域的建樹之上
無心搬弄無謂的豪言壯語証明自己多麼高格,事實是我看到的關乎他的一切僅僅是恰好投合了我的個人趣味並滿足我的獵奇心理,僅此而已。

直到那天。
9月11號晚上在百度陪哥哥迎接第51個壽辰,正與朋友聊得開心,撞見一位德國的榮迷姐姐,什麼叫悲苦,什麼叫沉痛,什麼叫刻骨銘心,什麼叫終生難忘,,我想在我看到她文字的瞬間便有了答案,仿佛被人紮破喉嚨,血噴湧出來,痛到失去知覺,不能言語。朋友沒有過激的反應,她引我入門閱過的文字自然多過我,重要是一開始她的心態就是嚴肅而投入的,她有心理準備。而我的目的是好玩,填補假期的空白,懷著不可告人的用心接近他,不知不覺染上他的氣息,直到毒入膏肓。
第一次我知道了,張國榮並不好玩。

朋友常說害怕他,同感。

不敢輕易說愛,兩個靈魂共存共融在同一具身體裡面,尤其是張先生這般高貴、豐富、激烈而復雜的靈魂,不很肯定自己是否承載得起。

他於我,顯然不是偶像伴隨粉絲互動成長而形成的簡單對應關系,而是一個強行扭曲或拉伸的過程。痛苦不可避免。長期保持線性思維,而碰上他,必須被強行扭曲,就算心靈已經具備可供扭曲的物理條件,卻沒有被扭曲的經驗,本能性會有所反彈,一邊被他吸引,一邊在下意識裡拼命抗拒他,呈現一種自我保護的姿態,並不急於走近他,始終保持相當的距離。

做他的FANS,活在當下,記憶的紀年卻停在了03年,尤其是後字輩,無異於找尋一段失落的記憶;在沒有足夠人生經驗的情況下,將他的人生輸入自己思想的攪拌機,經過痛苦的攪拌磨合,輸出半生不熟的理解和結論。而年齡所限,世界觀人生觀價值觀來不及完全成形並固定下來,思想在多次元的夾縫地帶不停搖擺,顛簸。他毫不客氣就闖進來,好像有不同型的血液強行注入自己身體裡面,結果,凝集成團的紅細胞堵塞了我的血管,血液循環發生障礙,均衡被打破,自然成長過程被切斷,
有時候對著他我會很悶,喘不過氣來,
有時候會自卑,
有時候會痛苦絕望了無生趣
……
不知所措

同時,比起歐美、日本,香港文化對我來說要陌生百倍千倍,朋友常說面對他不知要如何自處,我想是的,後字輩直面他大概沒有不苦悶的。將他改造成適合自己的那個張國榮,還是削尖了腦袋拼命向他靠攏。因為要接受的不只是一個張國榮,而是他所代表的一個時代,在文化融合和心態回歸的今天,我卻要逆流而上。朋友問說他哪裡吸引我了,奇怪了,比起資本輸出文化擴張的黃金十年,97後金融風暴、經濟萎縮、粵語式微、港島文化在亞洲范圍全面收縮背景下的那個張國榮,似乎有更大的作為,也更令我向往並憧憬不已。
如果說他97後回流的話,我看到的是他在頹勢中不屈不撓向多方嘗試尋求出路,同時確立他獨一無二的表演風格與舞台形象,並打破了香港輸出的簡單原則。
明顯帶有港產痕跡港式風情或香港本地文化特色的東西不僅吸引不到我,相反在時代迭變中成為過去時而定格成為遙遠的肖像畫,散發出微黃的胭漬。

為什麼97和熱情在眼中會有天差地別,直覺告訴我,97迎面而來是香港的氣息,而熱情不是,他開啟更廣闊的視野,投入更豐富的人生,樹立更自覺的心態,標榜更強烈的意志,
如果不是這樣的話,他的情感就不會如此昂揚,意境就不會如此深邃,色彩就不會如此絢麗,體態就不會如此流暢,神色就不會如此坦盪。台上的表演可看可聞可感可識,誠如他所言,他交的是心,聲色的背面是精神的流動無阻,從而使他的舞台別具一層明亮、絢麗、美妙、醉人的主觀色彩,表演才會一派神行,了無窒礙。

很好奇他的思考模式與過程,跟他很不一樣,完全兩個世界兩個世代的人,我沒有過去,而他背著包袱一路走來,卻可以交出我想看的東西,那該需要怎樣敏銳的神經和過人的腦力來把握超時代的脈搏,預測超時代的需求,不僅輕易抹平地域及文化隔閡,更構架起過去與未來的通衢,,他的美貌比起他的智慧與生存之道實在是小巫見大巫,如果說他的美超越性別、種族、時空,首先他擁有的是絕對自由的靈魂,,用那樣決絕的方式徹底銷毀肉體,某種程度而言亦最完整保有了靈魂的完好無損,世間多的是沒有靈魂的行屍走肉。
我必須活著,以此証明這個注定用我五感捕獲不到的人並不是我第六感裡生造出來的幻影。

感到人生的坐標發生小小錯位,新的原點還沒有找到,唯一確定的是舊原點已是不可循,這樣的影響不知道算不算得重大或實質性,等待答案出現的那一天。為什麼我可以說得這樣事不關已,好像身體的一部分脫離了本體,不對,是主動剝離下來,交給對方,然後滿不在乎的哼一聲:

what will be , will be !

Tuesday, June 3, 2008

[09/04/2008][南方都市報]林奕華專欄:下一個張國榮在哪裏


下一個張國榮在哪裏


眼前一亮●林奕華專欄●南方都市報


這個問題的答案似乎叫“永不”,因為它忘記了要長出像張國榮那樣的一株花,就是需再上世紀80年代的陽光和水分。沒有那時代的環境和氣候,香港不可能出現一個張國榮。所以,在懷念哥哥的時候,不同的80年代記憶就如一幅大拼圖被分拆開來散失在不同人的腦海裏。  


縱然《霸王別姬》、《阿飛正傳》、《春光乍泄》這三部張氏經典都在90年代才面世,但王家衛與陳凱歌的個人情懷怎麼結算都是一句話:世界是過去的更美的。甚至可以說,港產片拍到今天———或到了今天竟發現這條道路很難走下去———也是因為我們的電影一直都在消費昨天、經營昨天。近期例子莫過於周星馳的《長江7號》。冷眼看著銀幕上的情節、笑點、溫馨、傷感,無一不是似曾相識———是周星馳在懷周星馳的舊。陳可辛的《投名狀》很火,不過它的意念還是來自張徹的《刺馬》。然後,大家都在等著看馮德倫怎樣拍《英雄本色》———不,不是張國榮周潤發狄龍版本的重拍,卻是1960年代的龍剛蕭芳芳謝賢版本。  


當我們不得不接受香港自80年代後已沒有出過巨星的事實,張國榮的“不在”讓我們更看清楚“明星”必須擁有重要條件:他要使人看見“未來”(欲望)與“過去”(情懷),他就是不能讓“現在”(現實)跟我們面對面———太真實而容不下幻想的鏡子,又怎能吸引人站到它面前去“看”自己?  


今天多少人感傷張國榮的早逝,即使他們根本不是張的同代人———或,正由於他們是在電視或戲院裏一次又一次看著不老的張國榮長大,本來的“懷舊”卻變成另一種“想像”。情形就像詹姆斯。迪恩———毋須活過他所在的那個時代而只需認同他的抑悶、孤獨、反叛,我們便好像經歷過他所經歷的一切。是過去了的時代給予大多數人一種心情上的保障(說是消費上的保障也無不可),一如花錢買東西時名牌帶來的安全感———沿著別人的足印走出自己的喜怒哀樂,到底比毫無方向隻身上路有安全感。

[轉貼] 風中的男人


風中的男人


作者:房成鳳


轉自:隨風賞雨 -百度博客


世界上的男人有很多種,喧嘩、聰慧、英俊、木訥……形形色色充斥著社會的各個角落,可是,只有他,在紅塵的慾海情風中信手隨步巧笑嫣兮。生活的哲學有很多種,康德、黑格爾、薩特……每個人爭鳴不息文字著作版本層出,全都企圖說出生命存在的意義,可是,只有他,在派別林立信仰缺失人心浮躁的二十世紀用生命詮釋了自己的生命哲學,如蝶般肆意飄零,在風中吟唱本色。2003年,張國榮站在文華酒店二十四層,如一只青蝶般俯身而下,香港熙熙攘攘的街頭,人們如往日般擠著公車、為青菜的斤兩吵鬧著,他在半空中降落,姿勢絕美,長長的風衣被掠起,人們依舊吵鬧著,美麗的蝶落在地面,霎那之間,人間寂靜。


張國榮的美,是眼神深處流露出來的深深寂寞,是舉手投足的淡雅尊貴,是句句歌聲裏的低婉魅惑,是11月清秋涼風吹拂後人們眼中迷離的倒影。懷念張國榮,是在他如風般消失後人們深夜的囈語中,生活依舊充斥著喧嘩與騷動,只有夜欄人靜時,他的美麗和他無數次的凝視目光,才讓無數浮躁憂傷的人尋找到安靜的慰藉。他的歌聲漂浮在黑暗裏,仿佛風聲托起的花瓣輕輕飛舞,在黑暗的睡夢裏,我們想念張國榮。


張國榮一生創作了無數經典的影片,唱出了很多首經典的歌曲。他的存在就是一種書寫生命美麗極緻的符號。一部《霸王別姬》蕩盡世人腸,一首《倩女幽魂》唱盡紅塵百轉千回的憂傷。而我觀其風采,則是從他事業如日中天時的影視作品《星月童話》開始的,劇中的他,複雜善良憂傷,穿著淺灰色的風衣,走在香港長長短短的小巷裏,眼神中萬語千言。常盤貴子飾演的女孩,帶著美麗的夢跟在他的身後,隔著小段的距離,亦步亦趨。所謂的童話都是這樣開始的吧:女孩失去了他的愛人,卻意外發現了有著同樣面容的另外一個男人。於是,她懷著莫名的渴望跟在他的身後,他從樓梯的拐角飯廳的旋轉門看見了這個帶著憂傷表情的女孩,愛抑或不愛,時間是最好的牧師,讓誓言無比沉重,穿越世俗的重重迷障。電影的結尾,常盤貴子在空曠的大廳裏突然回頭,張國榮站在她的眼前笑得深情而又含蓄,香煙的氣息撲面,常盤貴子眼中含淚,擁擠的人們來來去去穿過他們身邊,那一刻,她的時間凝固了,童話故事顯得如此憂傷而又美好。在張的電影中,這部電影不是最好的,卻也是無法泯滅的一部。2005年,電影《梅艷芳菲》選角活動在神州大地上開展得如火如荼,選手們爭相效仿張的姿勢表情動作,央視全程直播,結果只是落得一個東施效顰的戲談。張的魅力,是風中搖盪的細語楊花,道不盡,析不明。俗世中掙扎流連的人們,何以穿透他的靈魂去演繹出更加絕美的姿勢?難矣。


人是一個立方體,性格如琉璃彩球,折射出很多面,年華如水般流逝之外,竟也讓人意外連連驚喜連連。聽張國榮的歌曲,難以想像他俊美的容顏掩藏的內心裏流動的是如此低婉暗傷的情愫。張是一個天生的哲人,他的歌曲便是他向世人宣讀的講義。“人間道,快樂少年郎,路裏崎嶇,崎嶇不見陽光”,簡單的話語,深長的韻味;“落花只有細雨”,簡單的話語,優美的意境;“忘了痛或許可以,忘了你卻太不容易”,簡單的話語,質樸的情感。“人生已經太匆匆,我害怕總是淚眼朦朧”———這是張的歌曲《當愛已成往事》裏的詞句,帶著唐詩宋詞裏高樓獨倚望斷天涯的腸斷之音,“不要問我是否再相逢,有一天你會知道,人生沒有我並不會有不同”。張的歌曲,張的嗓音,張的意蘊,在張消逝若干時月之後的今天,循著他的聲音,我們依然仿佛看見開闊的天際中,他在風中含笑而立,身後楊花飄搖。何處尋君,過盡千帆皆凝語?倚遍江南木。在秋日的街頭佇立,耳畔是他憂傷低沉的歌聲,整個生命的惆悵,只在這萬物凋零的季節裏綻放。


張國榮是個絕美的男子,美之極緻是眼神流光之婉轉;張國榮是個猜不透的謎樣男子,每走進一步就是一個天地,他的憂傷他的優美你遙觀而無法觸及;張國榮是個風中的男子,在楊花飄落的季節裏獨自盛開凋零歎息;張國榮是個永永遠遠的天使誤入人間,在我們的記憶裏吟唱,在黑夜裏被無數人提及歎息留戀。命運的搖搖晃晃跌跌撞撞,在他的身上化成落花細雨的傷逝。昨天今夜,不眠不休。


紅色戀人導演葉大鷹的懷念blog




懷念 (2008-04-01 11:52:26)


他很怕拉肚子,所以在拍戲現場他就吃麥當勞。

我在香港見他的時候,他說普通話還有很重的口音。兩個月後到上海下飛機我發現他講普通話已經一點沒口音了。我問他是否自己練習?他說他本來就會說普通話。

我去香港他不讓我住酒店,一定我住在他的公寓裏。去他家玩發現他的家非常乾淨一塵不染,那條大狼狗性情很溫和。

他對我說:大鷹,你要拍戲啊。有什麼事情你就來找我,我可以幫你找投資啊……

偶爾到現場晚了,他就像犯了大錯的孩子,給每個工作人員作揖道歉……

殺青時,他一定要請全組工作人員吃飯,那天大家都高興極了……


四月一日,愚人節。我恨這個日子!

08.03.30 洛楓新書發布會 林夕講話文字版

有朋友在另一網站發布了林夕的講話,很是精彩,我特別做了一個文字版,讓當日沒機會到場參與,或聽不懂粵語的朋友一同享。

3月30日《禁色的蝴蝶:張國榮的藝術形象》新書發佈會

林夕講話文字版

…..當他情緒上出現了問題,而我卻仍然一貫地寫一些悲情的歌,例如玻璃之情,我想不到會弄假成真,所以我現在寫歌詞時有一個很重大的責任,就是除了發洩眼淚以外,亦要有一種使命感,正如哥哥一路以來的演戲生涯,他都充滿了使命感,他愛惜自己的演藝事業之餘,亦很愛惜這個娛樂圈。

他有一次為了這本書的封面的演唱會的演出後受了某些傳媒的不合理批評,他非常勞氣,甚至講了我聽起來很可愛的粗口 (眾笑) ,這種發洩是正確的,因為那一次大家都很憤怒,都覺得香港有張國榮是香港人的驕傲,甚至是華人的驕傲,但是我們許多傳媒做了一些相對上破壞的工作。

我很愛惜流行曲,但在我出道二十多年來,我看著許多歌手的起起落落,許多疑似是藝人的人其實枉稱了一個藝字,藝術的藝而不是虛偽的偽(眾笑),但很艱難地,十年二十年來上天賜給我們的這樣的一個藝人(眾鼓掌),剛才羅卡先生說得很對,香港文化出現了一個兩極化的現象,就是說一些有錢人可以花千幾元去看一些貴族式的歌劇,但紅館開 (演唱會) 的藝人就是比較平民化的,在紅館和文化中心之間似乎很少CROSSOVER,有著互相看不起或互相不了解的情況,我很希望、經常都希望流行音樂——當然是夠質素的那些,疑似的那些便算了吧——夠質素的那些為何不能進入高級文化殿堂而被視為一種次文化呢?其實香港從來也不是一個文化沙漠,沙漠可能只不過是受眾或者整個社會的人的一雙眼不懂得看得更加通透、看得更遠。我不希望每一個藝人都要用他的死亡來營造一個傳奇,才能得到大家的尊重,例如最近的沈澱霞小姐、梅豔芳小姐、羅文小姐 (眾驚叫「小姐?」) ——哎,對不起,羅文先生 (眾笑) 不要緊的,性別不應該被執著 (眾鼓掌) 黃霑先生、林振強先生,為什麼要在去世之後才讓大家去做功夫去回顧呢?

我本身亦是學院出身的,所謂學院就是說受過大學學院的教育,不是周融的社會教育,其實我和洛楓小姐認識已久,我們曾一起出版過一本詩刊叫《九分一》。我們後來走的路並不一樣,我走進流行文化創作,她則繼續學院研究,她亦有繼續寫詩創作,得獎作品的地位有像我們走進紅館一樣的象徵意義。她有心幫助張國榮走進一個藝術的殿堂,得到白雪仙小姐那麼高的地位,我覺得是作為流行音樂界一分子的一個光榮。

談到走進殿堂,我在流行文化界工作這麼多年,漸漸已放棄了對殿堂的執著,流行歌詞能否進入文學的殿堂呢?曾經我很努力地希望提昇進入這個殿堂,但我發覺要做什麼功夫,由那裡、誰人才能進入殿堂?無需要執著於名相的事情,真正好的東西為大家所欣賞,它已經是每一個人心中的殿堂,正如張國榮留低的東西,不過,難得的是,張國榮有多好/多真善美/他為什麼好/你為何這麼喜歡張國榮,這些從來只會出現於流行文化的雜誌報章之中,但像洛楓小姐一樣受過嚴格學術訓練——我已經看了這本書——他是暫時以來一本最嚴謹最詳細的一本張國榮研究書籍,我很高興能夠看到張國榮所創造的流行文化能受到一種嚴肅的對待。我們都知道流行曲或電影——電影是比較好一點——流行曲的地位總讓一些成長了已很久沒驄過流行曲的人表現一副鄙視的嘴臉。當然唱片業的業績下降是因為水準的關係,大家都當它們是垃圾。當然,這個世界的確有垃圾,問題是我很害怕一些本來是黃金的東西卻被人當成垃圾,幸好我們有張國榮,幸好娛樂圈還有張國榮 (眾鼓掌)。

其實好的東西是一定會傳世的,我想好的藝術工作者不會因為為了傳世而創作,張國榮不是這種人,張國榮從來只是很率性地做一些他喜歡做的事,他跟我有一個共同信念就是不用理會銷量和外界反應,我們都深信要做好一件事,先要那件事是你自己喜歡做的才會做得好,我跟他都不會計算外界反應如何,只向自己心目中想做的出發。我跟他合作了許多次,為了寫那篇稿的關係,我計過原來共有49首,當然有更多歌手超過這個數字,但這49首都能像黃金的成色一樣達到999,卻很是很難得的 (眾笑及鼓掌)。

每次談到哥哥不知為何我的聲音便會變得低沉,沒辦法,我正在克服03年後不敢再聽他的歌的陰影,每當要寫他的東西寫感受準備資料的時候,便會想起跟他的交往,我第一次去哥哥的家的時候是1987年,你看看我現在的樣子,廿多年前我還是一個靚仔(小伙子),不過是一個細路,但作為一個巨星居然能隨隨便便中門大開的讓一個陌生的細路到他的家,而且無所不談。當然我雖然是一個細路,但是客氣的禮貌和坦誠的溝通我是懂得分辨的,他這麼信任一個細路,談了這麼多的私隠,竟又不怕我爆出來 (眾笑),我覺得這個人是很真,有點不懂保護自己或者是不介意不設防。我不敢高攀是一種緣份,無端端第一次相識便變成了知交,隨著之後的緊密合作,一起吃飯及通電話。奇妙之處是兩個人之間,那49首歌詞之中,要改的很少,從來這些合作是應該開會談談要寫什麼,但其實是沒有的。他是我的男版王菲,在歌詞上從來不怎麼溝通過,他是隨我去寫,難得地信任我,尤其我們之間心靈好像相通了一樣,其實我是寫自己的,但不知為何,他每次都驚歎地說:「哎呀,你真的寫中了我!」 (眾笑) 在個人的生命之中,不是這麼容易會有一個既不刻意去求同存異而無端端地我有我寫無端端竟又寫中你?!冥冥之中無論是否有宗教信仰也會覺得是上天GIFTED的一個朋友、一個合作伙伴,他的出現提昇了我自己的歌詞的水準。不是我寫歌詞給他,而是他給了我這些歌詞。如果沒有張國榮,我是不會寫到這49首歌詞。

這本書呢大家都應該會幫襯買的吧,叫所有朋友無論是不是榮迷,只要是愛惜香港流行文化的人都應該擁有一本。不過我對於序言的詩歌《怨靈》,我倒是有一點怨言 (眾笑),因為張國榮這個人從來也不會怨的,就算情緒病患到了很厲害的時候他也不會怨。他是一個非常執著的人,當然任何一個好人,如果不執著,是做不到一個好人,而任何一個好人都是注定要熬苦頭的,這是做一個好人的代價。他的性格就正如他戲中的一些憂鬱的表現,他對我說過那些表現是最容易做的,就像做回自己一樣,他經常向我訴苦,他是屬於憂鬱的人,但一個憂鬱的人能對世界對人如此和善,對許多許多觀念都表現開放,我覺得是很難得的。

我跟他的性格都很相似,比較憂鬱和執著,其實哥哥節之後我開始改變了自己,我對佛教的篤信都是由哥哥節開始的——希望多講幾次哥哥節以後真的可以改名,其實香港政府這麼重視創意工業的話,愚人節一旱應該改名啦,傻的 (眾笑鼓掌) 帶動什麼旅遊業呢?單是來到這裡的人,我看見這麼多講國語的人,(以下用國語)所以這些流行文化的巨星如張國榮對香港旅遊業是很寶貴的(眾笑鼓掌) (用回粵語)因為推動旅遊業,選一個目的地不是要來購物,最主要吸引你的不是購物,和所謂的景觀,購物和景觀能賺多少次,景觀看一次便夠了,旅遊主要是看一個城市的氣質,有張國榮存在令香港的氣質提高不少(眾鼓掌)。如果香港出道而來,百幾二百個歌星個個都是張國榮,我們一早已變成永恒的東方荷里活了。死了,我講得太多,要講,我講三個小時也未完(眾笑鼓掌)

我想講的是剛才李小姐講的真善美三個字,的確沒有比這更準確來形容Leslie的了。我覺得他最真最善最美三者合一好比六脈神劍一同出發,對香港最大貢獻,藝術是一回事,文化是一回事,因為他天生如此漂亮的外在美和內在美,而他能夠這麼大方以一個藝人身份從衣櫃中走出來,很驕傲地和我合作寫了一首《我》,這個姿態幫助消減部份人對同性戀的歧視。香港就是這麼偽善,世界就是這麼偽善,人就是偽善的了,好多時你看見一對樣貌醜陋的同性戀會露出鄙視嘴臉 (眾笑鼓掌),但看見哥哥和唐唐大家卻會祝福他們 (眾笑鼓掌)。其實我也跟他說過,你的確是幫助同性戀人士得到一個應有的地位,這一種資產不要浪費,如果你問我哥哥最感人的片段,最感動我的片段已超越了藝術的境界,不是穿了JPG衣服開的演唱會,那些固然是好,但最高境界就是在一個演唱會中送一首歌給唐唐《月亮代表我的心》 (眾鼓掌)。這種姿態令眼光淺窄偽善充滿歧視的大部分香港人做了一個很好的榜樣,解了一個結,我覺得這是他最高的成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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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onday, June 2, 2008

《看電影》哥哥篇之哥哥語錄 and much mor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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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sted on 2002-02-01 22:16:40

這是刊登在《看電影》上的哥哥語錄

“我拍的最長一個鏡頭是在王家衛的《阿飛正傳》。我和張曼玉坐在床上談論她的表姐。我們花了兩天拍了39個鏡頭才拍完。王家衛完全沒有告訴我們應該怎樣演,甚至當我和張曼玉問他之前的38個鏡頭有什麼問題時,他也不告訴我們。”

“近期比較少拍內地導演的戲,以前徐楓花那麼多的錢投資拍《霸王別姬》,令我第一次可以踏足內地,又可以邁向國際,擁有了榮譽。可是到了拍《風月》的時候,那部戲又不是很順利時,我當時反而不珍惜,想法甚至是:‘《風月》不是由我拍,又由誰拍呢!’現在我明白了,地球是圓的。”

“在這個圈裡我從來沒有超然的感覺,我只是打了一份很長的工,很投入,很愛它。老實說,自己既非博學多才,亦不比任何人優勝,超過自己的大有人在,所以我覺得自己很Blessing。”

“我不是要坐奔馳跑車或保時捷去開工,如果要你們來接我,我只希望不要用貨車,因為我不是貨物,亦從來沒有在旺角拍戲要去半島酒店買午餐,人家吃什麼我吃什麼,我是少林寺訓練出來的,一個人扛個袋子就去開工。”

“我承認,我自戀,做藝人應該自戀。自戀和愛不愛惜自己是兩回事。自戀是一個人對自己的外貌要求,永遠保持到最好的狀態,並不表示他會愛惜自己的內在,這又和自大有一些關連。”
“周潤發雖然拍了《安娜與國王》,但這是十幾年才一部呀。那我要再等下一個十幾年嗎?上次的文藝片《The Last Emperor》(《末代皇帝》)算是中國人電影,我都不太認同,而《安娜與國王》更不認同。雖然是文藝片,也不見得精彩到哪裡去。”

“什麼我不‘陽剛’,嗯?你看我挺壯實的,肌肉挺發達的!”

“真的,我覺得這次來,自己就不是個香港人,而是內地人。從上次拍《霸王別姬》就這麼以為了。也許我的廣東口音少些,國語純些吧,也許我對中華民族故土很眷戀。真的,你們也當我是大陸人?”

AND MORE........

哥哥說過的話

(1) 飽,知人饑。 溫,知人寒 (晏子)
When you feel full, remember somebody is starving
When you feel warm, remember somebody is shivering
這兩句話最淺顯不過,人人都看得懂,就是做人要人「知足」,
而且要念到別人的餓和寒冷,要有同情心。
不但要有同情心,而且要推己及人,肯去幫人。
我飽,也希望所有饑餓的人都有飯吃;
我暖,也同時念到他人寒冷,可以贈衣。
助人為快樂之本。

(2) 名和利是可以自己爭取的,但一個人的心是無價的。

(3) 人除了要懂得怎樣去愛人,最重要是要懂得怎樣去欣賞自己。

(4) 以心比心, 以心交心。 只要對人好,人家也不會對你太差。

(5) 不要自滿,要謙虛;去學人家好的東西,把自己好的東西發揮出來。

(6) 人最緊要懂得欣賞造物主給你的一切,即使是一些很平凡的人與事。

(7) 了解自己,堅持自己的信念。 不是在物質上而是在心中擁有,這才是重要的。

(8) 人生在世,我只有一個宗旨 : 唔好害人。 如果做到家人、朋友和工作伙伴都珍惜自己, 已經很不錯。

(9) 人要講有沒有志氣,有沒有人格,那不是金錢可以加分的,哀莫大於人格破產。 Charisma 是種 born to be 的東西,但是你得不斷灌溉它才不會消失。 有些藝人很有魅力,但過了一段時期便沒有了,人光是有貌有才能都不夠的,還得有志氣。

(10) 人總是要為某些事情妥協的,畢竟我們不是活在孤島上。

(11) 我想做導演,拍愛情片,感動別人。之前拍過無煙草電影《煙飛煙滅》和音樂特輯等等,我想是時候將我多年來的意念逐一實現出來。

(12) 我是個很容易交心的人,就算是第一次見面,我也可以跟你講心事,所以我很害怕被人出賣,尤其是當我真心對你的時候,這比失去了名和利來得更痛苦。

(13) 我以前時常被人誤會,總是覺得耿耿於懷,現在我都不在乎了。

(14) 怎敢說遺憾兩個字,我覺得會折福,我會好積極的做人。我四肢健全、心地善良、事業有成。在這個世界裏,擁有健康、快樂,其實比一切都重要。我們這些四肢健全的人,若還不懂得感恩,未免太過身在福中不知福。

(15) 在這個圈我從來沒有超然的感覺,我只是打了一份很長的工,很 Devoted 很愛它。老實說,自己既非博學多才,亦不比任何人優勝,叻 (優越) 過自己的大有人在,所以我覺得自己很 Blessed。人最緊要懂得欣賞造物主給你的一切。

(16) 是否 legend 不是自己講的。 好核突! 話自己靚已經好核突,還說:
I'm a legend! 死了才算legend吧,James Dean、Marilyn Monroe、李小龍…..
雖然有人叫我做「Living Legend」,但係都係唔好啦(笑)……

(17) 我是一個很有氣節的人,自尊心好強,我最怕要開口找人幫,在這一生 ,我寧願選擇少吃一些,都不願求人幫。

(18) 我仍有赤子之心,反正輪迴不知道下世會是什麽,很悲哀,那不如今世多給人些快樂,觀自在觀音。Fantastic name : Welcome to the World of Leslie Cheung!

(19) 我都有亂闖亂撞的時候。不過,我依然很珍惜少林寺的階段,經過挫敗,成功是一滴汗、一滴汗的博回來。現在,大家都說張國榮工作態度好、準時,其實與以前經過磨練的歲月掛鈎;如果沒有以前的我,又怎會培養到現在的操守?

(20) 我覺得藝人做到最高境界是可以男女兩個性別同在一個人身上的,藝術本身是沒有性別的。

(21) 每個人對情都有不同看法,我覺得自己是個對家人、朋友都很好的人,總之做了朋友就是永遠的朋友,外面的人不重要,但一但鎖定他們是朋友,最後卻背叛自己,我會很不開心。

(22) 我的確 Relax 了,對很多事情,我已經不介意,尤其是最近幾年,我覺得娛樂圈傳媒給我的感覺是:為求出位,眾叛親離。那天記者問我反應(關於周刊拍得他和唐生拖手的照片),我跟他們說:『唔緊要,俾餐飯人食,社會已經咁差,就業率已經咁低!無野嘅,自己睇開些,就無野可以攻擊到我!』

我是有些傷心,他們整天拿著這些話題,我會死幾個埠。真的,整件事被渲染到最大的時候,是 97 年演唱會我唱「月亮代表我的心」,第二天看報紙,那刻開始,我真的放低了!我覺得沒法子呢,你們鍾意 Put Words In My Mouth,無得講啦,我覺得已經去到「岳飛時代」,十二度金牌莫須有罪名,為何你們不寫我指的摯愛是送給自己的媽媽和送給自己摯愛的朋友?

最後出來是沒有了媽媽只有朋友,我是證據確鑿的,那隻鐳射碟仍有得賣,但就這樣我死了幾個埠,何必呢?』

(23) 我覺得狄波拉有句話很中聽:『駛唔駛死呀?』沒什麼慘得過死吧?世上沒有任何人的生活方式會一樣,不遷就得到也要盡量遷就,不可以? Too Bad,因為你只有一條命,我亦一樣,有今生無來世,相處的時候,我們盡量要對對方好,把心交出來。

(24) 我不擅辭令,但我只想 True To My Heart,性格問題,所以很多人說我改變,其實我由始至終都沒有變過,變的是自己開心了。以前搵到錢,但不開心,太多壓力,太多莫須有罪名,我常常都說做藝人,只是賣藝,不是賣身呀!

(25) 我希望做一個好 caring ( 關心別人 ) 有 heart 的導演!

(26) 我希望你們會記得我,因為每一晚你們給我的掌聲、歡呼聲我永遠都會記得。

(27) 我這個人比較大情大性,不開心的事很快就忘掉,開心時卻會盡情的
笑,有些事是要學習忘記的。

(28) 到現在,我仍然是喜歡說便說,不愛說仍然不說!I have nothing to hide!

(29) 星空下的傾情 1997 - 節錄

張曼玉:
個個人都說你靚,如果你是女人就是美人了。那麼你怕不怕自己的樣子會不靚呢?

Leslie:
這件事,沒什麼好講的,因為你一定會隨著年紀一路大的,一定會 aged 的嘛。就是一定會衰老的或怎麼樣。最要緊的一句話我覺得英文說的很好就是怎麼樣叫 aged gracefully,你怎麼樣讓別人覺得你其實是優雅的。

我覺得這是一定會經過的過程,一定要有這個心理準備。還有我現在已經不怎麼照鏡了,我不是很 care 這些事。

OK,你說我上舞臺或者唱歌,當然有一些好專業的人幫我化妝或者什麼,他們覺得是啱 (適合) 我的,我才會走上舞臺。但平時我不會貪靚到出街要化妝,我不是這樣的。(旁人:所以好幸運你不是女人)我出街連戴太陽眼鏡都不戴的。有些人見到就會說:“為什麼 Leslie 出街不戴太陽眼鏡呢?”喂,那為什麼出街一定要戴太陽眼鏡呢?如果我真的老到有魚尾紋,那也是因為我真的是這樣了,是不是?


(30) 哥哥為什麼同林夕作出這首《我》

我可以用一個真摯的心對待所有事。 雖然未必回報返來,因為我的命數裏有一句,董伯伯,即董慕節先生,他今晚也坐在這裏,說我這個人“待人以誠,人反相侮”,這個“人反相侮”就是縱使我對人有誠意,人們反而要找個理由來侮辱我。站在這個娛樂圈那麼久,這麼多年來,從來都是這樣,我已經太習慣了。 And I don't bloody care!在這裏,我只是說,我始終是做回我張國榮,送你們有這首《我》。

(31) 哥哥的養狗心得

狗係好聰明的動物,係 man's best friend ,即係人類最佳伴侶。其實最重要係俾牠感覺到你的愛心,牠會知架! 錫同打 、鬧 ,牠會分辨得好清楚, 亦會知道自己做錯野,那時你鬧牠牠會知點解,所以千祈唔好無厘頭鬧牠,牠會唔明。

(32) 面對媒體

如果我感受到對方是真誠的,我會很坦誠的對應。如果對方是虛假,另有目的的,我也只會輕輕笑一笑,婉轉的以工作為藉口,推掉面對的機會。

是真誠或者虛假,其實一眼就可以明顯看穿。

(33) 哥哥的麻雀理論

這是一種腦筋的鍛煉,亦是一種學習。 麻雀臺上你可以看到不同的人生哲學。 每一個人都會有高低起落,有些人開了一個很好的頭,就是不懂得守,最後兩袖清風,有些人沈默不語,沈著應戰,結果成為了大蠃家,你就找得到麻雀的真樂趣。

From 1994
(34) 張國榮其實也不嫩了,三十七歲的漢子,只是他不甚喜歡談論自己的年齡,也不喜歡被冠以「長春樹」美譽。他會開玩笑皺眉:『長春樹? 我還未致老到做長春樹吧?

(35) 我係好 delicate (纖細)、好 fragile (易受傷害) ,尤其係面對感情時候。

(36) 生命實太短暫,所以一定要活得正面、積極。 我的女性朋友都知道我有十分柔情的一面,或者因為我追求 positive (正面) 的關係吧!

(37) 愛情裏面是需要很大量的體貼和諒解,這兩個元素對愛來說十分重要。 我和我的另一半就很明白,所以兩個人之間,如魚得水。 因為我們明白體貼是滋潤感情生活的竅門,我們兩個已經十多年了,我地仲係好好。

(38) 我的感情生活起跌不大,以前我會有很多 affairs (愛情關係),但現在一段也沒有,我倆在一起將近十五年,我的樣子不像可以守在一個人身邊這麼長時間? 感情這回事就是這般奇怪。 我倆是一對很怪的 combination (組合)。

(39) 我只係一個普通男人,with some talents (有一點天分) ,比一般人特別 D。

From 1995:

(40) 電影是個最大的夢,我喜歡發夢,喜歡扮演那其中各種各樣的角色。

(41) 現代人都是很孤僻的。世界界變小了,人和人之間物質上的距離會縮短,而內心世界卻愈來愈遠。現代人是一直在茫茫然地尋找什麼,又總是找不到。

(42) 我以前做人好緊張,尤其見到人多時,我便會驚惶失措。 但現在我則不會這樣了。 可能今天我追求的東西已不再相同。 我是性情中人,不會為別人而改變自己。

(43) 其實宋丹平這個角色有點似我,同樣是喜歡作曲和唱歌;因他以前根本是個歌王,且對愛情專一,然而卻遇上不好的際遇,被人毀其容貌。 許多人可能不知道,這其實亦是我多年的心魔,以往我曾收過一些溪錢、香燭、冥鏹等的東西,那時腦海中即刻便會猜想此人下一步會做些什麼,他可能會剌你一刀或毀你的容,這是我內心一直存在的恐懼,這亦是加速我離開歌壇的原因之一。 故可以說《夜半歌聲》的末丹平是我對這種無形壓力的一次意外的宣洩。 此外,我覺得這部戲頗適合我,因自覺很適合演二、三十年代這個時空的人物,事實上亦演過不少這類型的電影,也證明我十分適合這個年代;不知怎的,就連國內的觀眾也與我有同樣的看法。

(44) 雖然許多人話我很幸運, 既拍 commerical film,又可拍 art film,然而,什麼是 art? 什麼是 commerical? 你話《霸王別姬》是否 art film? 我就覺得好 commerical;而《東邪西毒》、《重慶森林》都是很 commerical 。 但許多人卻覺得《重慶森林》是 art film,因為有人睇唔明,睇唔明便擺個 art 字落去,哈!其實演員又點會有分做唔做,或演唔演 art film,都係咁做之嘛!

(45) 年紀愈大女人味道更加好,一舉手,一投足都散發著漂亮味道,我好鍾意舊時代背景野….. 我鍾意女人,都係三、四十年代。

(46) 人畢竟是人,總會有些遺憾,否則就是神仙了。上帝不會甚麼都給你的。人家說我怎樣的完美,其實我自卑,如果可以長高一點就更好,右手又比左手粗,因為打得太多網球,現在要做健身來平衡。 你們不記得以前我一拍除衫戲,多數只拍右手嗎?

(47) 抽離一點,以第三者的角度看一件事總比置身其中來得客觀。 我喜歡冷眼旁觀,看人會舒服些,看自己很累的。 現在家裡很少鏡,因為我不再自戀,當你知道自己一切都過得去,就不用照太多鏡,以前自戀些,所以家裡會放好多鏡,現在完全不自戀。

(48) 雖然陳凱歌說現在的我才是開始,但我知道已經成為過去,我最燦爛的樣子已過去,所以不用再常常照鏡。 那是我三十三歲開告別演唱會的時候,好燦爛,沒有人穿紅比我穿得更好看的了,現在也可以的,但我不想再這樣,我就喜歡這個模樣,隨隨便便,連禮服也十分怕穿。

(49) 因為現在我完全不介意別人怎樣看我,我是追求一些實在和安定的感覺。

(50) 我想睇見世界光明的一面,報紙永遠唔可以,我最怕見到生離死別,生命苦短……開心啦,所以我鐘意去游樂場,鐘意見到靚野,鐘意睇卡通片,去迪士尼都係睇‘小小世界’。 千祈唔好預我會玩過山車,我好易俾野令我心唔舒服,所以刺激野,唔好預我!

From 1996:

(51) 我做每樣工作都同工作人員合作愉快,有講有笑的,不覺自己高人一等。

(52) 我身邊沒有助手,沒有什麼私人化粧師、髮型師,開工也是穿著拖鞋到片場,很隨意。 工作時,同工作人員一起吃飯盒,不會左挑右選要工作人員為我特別買食物,我覺得沒需要。

From 1997:

(53) 記者:踏入四十歲,覺得自己生活上有什麼改變?

Leslie:會more enjoy life (享受生活),外間人常說打羊胎素這類bullshit (廢話),好戇居,我就無,我會少去蒲,晚晚十二點瞓覺,屋企玩健身,練氣功,用自己身體健康作一個投資,尤其藝人,不注重健康會老得快。至於思想上會好relax (放鬆),不會再與人鬥,當年同譚詠麟爭到頭崩額裂,出到街分分鐘俾人鬧到你痴線,反而現在外間人對我:nice (友善) 了。我生活得好開心,無任何追求。

From 1998

(54) 記者 : 外面的人怎樣看你?

Leslie:應該會覺得我蠻 nice 的,脾氣蠻好的,其實我沒有什麼脾氣(笑),真的,外面有很多謠言啦,可是你透過一些跟我合作過的人,就會知道真相是怎麼樣。我也不會刻意的去扮好人,有時候我蠻執著的;譬如在拍攝現場,作為我的導演,就會很費心,怎麼去說服我去用他的演法,有時候我蠻那個的,不過我從來沒有跟導演鬧翻過,也沒有跟同行鬧過很不愉快的事情。沒有!

(55) 記者:覺得自己容下容易被愛情打動?

Leslie:我在年輕的時候比較多情 (笑),比較容易被騙 (笑),現在很平穩嘛,就不需要去談別的戀愛了,我覺得就是好好的活著,很平穩就會很幸福。有一句話,就是中國人所說的:平安是福。 我覺得平安這兩個字眼,不單指在身體方面,還包括在心靈方面,心靈趨近潔淨,這就是我目前的生活狀態。

(56) 記者:你在日本的知名度很高,也出過日本版的專輯與單曲,是否想過真正去經營日本市場? 而日本人對你的歌曲接受程度如何?

Leslie:沒有想過,其實現在這樣很好。 他們認識我是先透過電影,後來我去年做了兩次巡回演唱,反應不錯,我覺得他們的思想很開通,所以接受能力也很強。

很不可思議的,有一位日本很資深的樂評人,他選了《紅》是去年的最佳專輯,這令我很感動,因為在語言方面其實是有障礙的,可是他們知道這個誠意在哪裡。張國榮在別人的心目中是一個遙不可及的明星,但在歌唱方面我不需要這種感覺,我希望大家來挖我內心的東西,透過我的歌曲,令他們有共鳴、能認同。

From 1999:

(57) 為甚麼陳百祥和阿倫這麼好,咁沙煲兄弟? 最重要是兩人從零開始認識。我好buy 阿叻這方面,我覺得他值得交,是一個朋友,他對阿倫這麼好,是他們之間的緣份。 我自己都幾喜歡交這個朋友,如果阿叻真當我是好朋友,我也希望可以和他交朋友。以前,阿叻為了阿倫講過我時,我都會覺得,為甚麼會這樣呢? 但是個心會想,如果我有一個朋友能夠這樣為我,我都會好珍惜他。

From 2000

(58) 我是個極度追求完美的人,生活上每一個細節也希望完美無瑕,就連睡覺也很講究。 這樣做人很辛苦,但我已經在這條不歸路上。 我告訴你一個定律,愈成功的人就愈辛苦,沒有人可以不捱苦,不捱窮便成功。 一出世便有十幾億的人不是成功,只是他的父親成功。 別人說我灑脫,事實上我比以前更執著,我本來可以光榮引退的,但現在的我,人在江湖,怎樣都要撐下去。 所以我拍電影絕對是物超所值,因為我會對自己作出要求,作出承諾,無論面對任何片種、任何導演、任何對手,我都會傾盡全力。

(59) 說到唱歌和演戲,其實很難分得那麼清,我也非常喜歡唱歌和在舞台上的感覺。在進入攝影棚時,我會拿著歌詞,去構思一個story,然後把故事講出來,讓人感到有個畫面。如果你懂得唱歌,會對你的肢體語言有幫助,對節奏感會拿捏得更準,所以不能分開來講。

(60) 我告訴你,坦白地告訴你,真的。 那個時候我連香都已經收到了,那是拜神的香,還有那些紙錢,黏牆的紙,都收到了,甚麼死掉的蟑螂等等一些昆虫,你覺得這有意思嗎? 再往下去是甚麼呢? 說不定真有一天被人家打、被人殺了還不知道呢。 像外國的 John Lennon 那麼多年(不唱)了,還不是被人槍殺嗎? 所以,有時要看是否值得。

(61) 有一個階段,我真的感到唱歌已經不值得,不值得讓我去冒這個險。我才決定放下一切。 人,最重要是有一個海闊天空的胸襟,退一步去生存。(說到這時,哥哥將雙手向上向外一伸,展示出一個很優美優雅的動作。)

From 2000 (演唱會):

(62) 我覺得上帝做人不分膚色同種族, 大家都係平等,有人鐘意貓,有人鐘意狗,有些人就鐘意一些特別的人,咁樣佢地先會開心,點解大家唔可以成全佢地?

From 2001

(63) 我突發奇想,出名的藝人,可能都是犯了天條的神仙,被貶下凡間,不過仍有受欣賞的優點,所以便讓人崇拜一下,讓他們收一下花吧。

(64) You can't put words in my mouth. This is my life. How dare you judge me! 一小撮人斷章取義的批評, 阻礙了我們藝人和香港人的進步。

(65) 你一定得和 fans 溝通,不然 fans 會覺得你沒有血肉。平日我沒怎麼見他們,但當做 show 上 tv 等等時,我應該讓他們多感受到我現在的情形和心態。

(66) 點都好,幕前工作,我是會繼續的,只是我會放多一點時間在幕後工作上。或者有一日在製作公司工作,關照新人。 娛樂圈是要有新希望的,我在這圈子有廿幾年得到的經驗,我想用我的知識帶領新人,令這個環境更逢勃。 我希望樂壇有所改變。 可能因為市場太小,所以新人要靠包裝去推銷,令人們喜歡他們。但是有太多的人在身邊,有時候反而令他們被沖昏頭腦,有些會不尊重前輩,以前的我們很尊重長輩,一看到羅文、許冠傑,直情想鞠躬。 此外,新人不要以為做歌星便可以得到很多錢,現在有很多阻礙,例如翻版等,請不要向錢看,要珍惜事業,要人家去欣賞你的才華,有人賞識,也不要驕傲。

(67) 到了我現在的位置,不要以為我是在怎樣高的位置,我只是想說,現在的位置的我很開心,我會挑選好的電影才去拍,要和好的電影夥伴合作,但工作不會輕率,要對得住歌迷。我不用全靠銷量吃飯,可以放鬆地工作。不用計算時期季節的去出唱片,有靈感便三個月出一張也可以,沒靈感的話,久一點也可以。 現在我有自己的製作公司,我可以無後顧之憂的盡量去做好每一件事。

(68) 我覺得自己給人的感覺是很多事不在乎,take it easy的人,其實我是否take it easy我自己知。 有時一個人要處處表現出自己的風度,但是否「完全地」不在乎呢? 又未必。有時有些事件真的將自己逼得太緊要,有時表現得過火,會令人覺得oh── I can control him! 還是應該轉一轉,改用一種看似不在乎的態度去面對,令人覺得自己原來懂得應變,我會選擇後者。 在這個社會中,一個人至少要表現出應有的風度。

From 2002

(69) 我是有野心的, 我最大的心願不是拿最佳導演獎,而是最佳影片獎,因為那表示我令到 team work 完美, 而不是一個人好。

From 1999 “All About Leslie” (Leslie 的所有) 的寫真集

(70) 我從很早以前,就常被不瞭解我的人說「嬌生慣養」啦、「酷」啦、「高效」啦等等,實際上是沒有的事。但是我自己想到的事情喜歡直話直說,因此會被認爲是個高傲的家夥。中國人講究什麽都不要太直接不諱,而是盡可能旁敲側擊,婉轉地表現,像我這樣什麽都直話直說,就容易引起麻煩嘛。

(71) 人本來就像萬花鏡,僅僅給人看自己的某一個側面是不可能的。但是無論歌迷影迷也好、媒體也好,他們總是只看我們的某一面,並且根據自己看到的這一面來判斷,所以就會産生各種各樣的錯覺。

(72) 歌迷影迷總是只喜歡看喜歡的明星神話般的一面,媒體也總是有把從牆縫裏看到的一點東西誇大成大部頭報導的傾向,但是結果那些不過是萬花鏡的一面而已罷了。

哥哥在1988 寫真集Stark Impressions 對 fans 說的話

(73) 看你能往那裡跑
你走得更快,我也會追上
你走得更遠,我也能找到

(74) 請勿見笑
我本來就是這樣子
我本來就喜歡喫麵包
我本來就
所以請勿見笑

(75) 乘風而來
踏雲而去
只要能到我想去的地方
只要能和我的朋友在一起
我再無所求
我已經擁有


(76) 與一切隔絕
全心全意
然後,我重回到這世界
第一眼,只希望看見你


(77) 我只需要一個家
完全屬於我自己
不讓任何人進入
不讓任何人走近
唯有你
如陽光,如空氣
把每一寸地方
充滿。


(78) 我願意等待
但勿讓我等得太久
沒有你
時間之於我
一秒鐘彷彿已是千萬年


(79) 直至你在牆上出現
直至你在耳筒響起
直至你隨音符躍出
我才能夠
唱出那為你而譜的調
錄下那為你而唱的歌


(80) 甚麼也不去想
甚麼也不去做
一心祇要把這船開動
駛進你的心窩


(81) 一點白,一片藍
好純真的綿布
好寬敞的甲板
我卻只感到一陣陣的無聊
揮之不去
你在那裡


哥哥在 2000 年 ‘慶’ 寫真集對 fans 說的話

(82) 天上的雲是蔚藍的。
但街上見到的全是拿著紅旗的途人。

(83) 你看不見我的眼神,我亦看不見你的!
但我深信我們互相都在滿足地開懷地笑!

(84) 你終終於看到了我的臉吧!
是改變了吧? 多了幾分滄桑?
但卻又多了幾分成熟和韻味!
你又何嘗不是?

(85) 心無旁騖,只想把這臺戲演好,是為了你?
還是為了我自己?

(86) 洗滌一下面上的灰塵,讓外表回復潔淨;
希望亦能找到一盆清水及妙方,
洗靜內心深處的灰塵,才敢向你靠近!

(87) 平生縱跡遍四海,歷遍關山千萬重

(88) 亮着燈的時侯,是紅的;關上燈的時侯,亦是紅的! 沒錯,我所指的是我的心! 向着你的心!

(89) 你又再看不到我的臉了,其實己再沒有這個必要,
因為我深信你會記得我的臉,還有我和你共渡的時光!

周潤發毛毛莫何敏儀撰文緬懷張國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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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sted on 2008-04-01 09:07:26

中新網4月1日電 五年日子說長不長,但對一班張國榮的親友與歌迷來說,失去這位天王巨星五年了,日子過得好像很漫長,但每當想起哥哥台上台下的逸事,卻仍然歷歷在目。



今天,除了陳淑芬為哥哥舉辦悼念音樂會、哥迷會Red Mission在各地區舉行緬懷偶像的活動之外,香港媒體還邀請了幾位哥哥生前好友來追憶這位故友,說起舊事,有笑有淚有感嘆,皆因這位偶像的光芒,從不減也從不滅,仍然在每位愛慕崇拜他的人心中照耀。

周潤發:這個人的確很唯美主義

於墨西哥拍完西片回港,在這段休息日子,偶然在家收拾東西時,翻起了一些舊照片,看到其中一張舊照片令我無限欷,因為這張舊照片當中有兩位好友:Leslie與朱家鼎已隨風而逝。

記得03年以前,我和太太經常會相約鍾楚紅夫婦、張國榮一起晚飯,大伙兒淺嘗紅酒,天南地北無所不談,一頓飯吃了四、五個小時也不會覺得時間很長,老實說與他們相處,倒是很愉快的。

不經不覺Leslie已經逝世五周年,但對這故友懷念之情始終沒有減退,而事實上,藝壇暫時尚未可以找到一位可以代其地位的接班人,Leslie無論唱歌或演戲都是充滿天份,而且他的工作態度好認真和投入,這點我是很欣賞。以前跟他一起合作拍戲,他總是很準時到場,記憶中,好像未有遲到紀錄,這方面很值得年輕一輩藝人借鏡。

91年吳宇森安排了Leslie、紅姑與我一起合作拍攝《縱橫四海》,該片大部份外景在法國拍攝,所以我們大伙兒一起飛到浪漫巴黎取景,這次外景,實在有旅行的感覺,合作的伙伴都是老朋友。每晚收工後,Leslie會帶隊到不同的餐廳晚飯,我也不曉得這小子為何如此厲害,能夠對巴黎的食肆了如指掌,每日收工大家去吃喝玩樂,日子過得挺輕鬆,至今我依然很懷念這段拍戲生活。

在法國回來後的日子,紅姑有空會邀約我和Leslie一起敘舊,有時在我家、有時又會到他們家,每次到Leslie家,我都會讚美他的家居設計得好有品味,這個人的確很唯美主義,所以一個如此愛美的男孩,我是很難接受他會選擇跳樓自殺。

03年4月1日愚人節,紅姑夫婦邀我和太太到其家中晚飯,這次飯局只有我們兩夫婦,在晚飯的中途,我們突然收到電話,有人指Leslie跳樓身亡,這震撼的消息確實嚇壞了在座每一人,但我們四人都不相信這位老朋友會跑去跳樓,我更第一時間表示:“是愚人節,有人整蠱我們呀!”其實當時我心好亂,一方面好擔心,但另一方面又希望真的被人愚弄!但好可惜,最後証實這是鐵一般的事,我們四個人都好傷心,太太與紅姑哭得很厲害,我在安慰她們時,其實自己心也是悲傷得很!

每個成功藝人都容易患有抑鬱症,我自己也是過來人,明白做藝人會遇到很多不同壓力,所以藝人本身一定要找方法釋放壓力,不要太勉強自己,一切隨遇而安就可以,胡亂想太多,只會為自己徒添麻煩!


毛舜筠:让我们学会珍惜眼前人!

五年前的今日,我的心情跌入谷底,一個死訊,失去一個摯友,五年後的今日,要我再一次面對阿仔(毛舜筠對張國榮的暱稱),至今我還未接受到阿仔離開的事實,我感覺他去了一個很遙遠的地方,只是大家暫時未能見面而已。要懷念一個人並不是用口講,而是放在心中,這樣才是久,我與阿仔的淵源並非三言兩語可以說到,我們曾經有過許多難忘事,至今最難忘的是我們擁有一張從未面世過的CD,這張CD是我們一齊在錄音室即場灌錄的,不是什麼流行曲,而是《再世紅梅記》其中一段折子戲,名為《脫阱救裴》。陳太(陳淑芬)找我出席張國榮紀念演唱會,我便提議不如播出這段折子戲的片段,不過因為已有不少圈中好友演出,最後我還是選擇了拍一段心聲表白。

提起這折子戲,又勾起我無限回憶,一向不大喜歡唱歌的我,每次與阿仔在一起,總是會唱起歌來。回想昔日還在麗的年代,我們坐車出去拍外景,我穿一件白色吊帶裙,阿仔笑說很喜歡我這個肥妹仔,因為夠健康夠笑容,於是他要我一齊唱《荷花香》,我又不是歌手,怎麼會唱?但是當阿仔唱起來的時候,我竟然能一句一句的跟上,大家很合呢!合到我們真的拍拖起來。在這段日子阿仔憑他的努力、他的歌聲,被大眾所接受,日漸走紅,人氣急升,這也是我們分手之時。

再見亦是朋友吧!多年後有次在無線化妝間巧遇阿仔,他突然叫我一齊演出《再世紅梅記》,為《東華》籌款,要我唱粵曲?我怎會唱呢!於是即場婉拒了,阿仔十分失望。又隔了一段時間,我們又再遇上,這次是拍電影《家有事》,我覺得我們的感情已升華到另一階段,是一世的好朋友。當時我們天南地北無所不談,我提到正在學唱粵曲,阿仔一向熱愛粵曲,於是我帶他一起去唱,就在這次機緣巧合下,我們在錄音室即場灌錄了《再世紅梅記》的折子戲《脫阱救裴》,一次過完成從沒有NG,我們很開心、很滿意!我想這便是緣份吧,當年未能公開演唱,不過最後我完成了阿仔的心願,能合唱這首戲曲。緣份安排我們合作拍了三部電影,在這期間我們不時相約打牌,每次開我們都會唱雙簧,對唱粵曲,令其他兩家笑破肚皮。

阿仔離開後,我沒有去拜過他,可能是逃避,不想接受他已經走了,我心想他很好呢,我們只是沒有聯絡而已。在他離開之前,我們曾到港麗酒店見過面,他自知情緒有問題,他向我傾訴內心世界的事,可惜我未能開解他,有時我恨自己未有積極跟進阿仔的病情,我自責過,無奈的事始終要發生,如今人走了,留下的只有回憶,幕幕片段在腦中湧現,讓我們學會珍惜眼前人!
莫文蔚母:理想的儿子

莫何敏儀是莫文蔚的母親,也是張國榮的摯友。1977年張國榮參加麗的舉辦的“第一屆亞洲音樂歌唱大賽”奪得第二名入行,莫何敏儀正是該屆評判。

1977年,Leslie到廣播道麗的電視(亞視前身)參加“亞洲歌唱比賽”的試音,由於前來試音者大排長龍,就連當時擔任總經理黃錫照特別助理的我,也要負責部份評選工作,就這樣,給我遇上Leslie。我第一眼見到他,覺得他又帥氣又後生又唱的好,所以試音時給了他高分數,最後Leslie順利入圍,在歌唱比賽中取得第二名。

以前麗的有大型節目舉行,不時會找我一對子女上台獻花,而Leslie勝出當晚,正是由我小女兒莫文蔚(Karen)上台獻花。Karen當日見到穿上白衫白褲的Leslie時,已覺得他是白馬王子,對他十分仰慕。

之後我跟Leslie各散東西,直至Karen入行後在一個活動上跟Leslie碰上,再延續我跟他的緣份。當日Karen代我問候Leslie,當時Leslie驚訝地問Karen:“你是Eleanor(莫母英文名)女兒呀!”自此之後,大家便一直保持聯絡。之後,我寫了一張note給Leslie,告訴他很開心大家能夠再見面,希望他“看住”Karen,豈料Leslie立即送來花束和一張卡,說:“l'll take good care of Karen...”他真的言出必行,在他首次執導的電影《煙飛煙滅》,真的找Karen演出。Karen很尊敬Leslie,她每做一個大決定前,例如轉公司、是否去台灣發展等等,總會找Leslie聊天,問問他意見。我疼Leslie,Leslie疼Karen……一切來自一個“緣”字。

Leslie知道我是兒童癌病基金創辦人之一,二話不說用私人名義捐了100萬給基金,之後又捐了幾百萬。後來我推出一張小朋友英文拼音的慈善VCD,為廣西山區小朋友籌款,Leslie不但出席記者會給予支持,而且更義務錄音,錄了很多鼓勵小朋友們學好英文的說話。

Leslie不單止喜歡助人,更是個非常飲水思源的人。當年他參加“亞洲歌唱比賽”當晚,黃錫照與我到後台為他打氣,黃跟他說:“l'm going to make you a star!”聽罷我立即跟Leslie交換了一個眼神,示意他今回“搞定啦!”Leslie開心到不得了,更想不到事隔多年後,他仍然記得一清二楚,有次他接受黃沾節目訪問時,把當晚情況全都講出來,說自己當晚如何開心,其實我沒為他做過什麼大不了的事情,但他仍不只一次的說感激,可見他為人十分謙虛。

Leslie實在是每一個母親心目中的理想兒子,他懂得待人接物、尊重他人、肯栽培後輩、有善心,又愛惜弱小,難怪很多母親也像我一樣──若然有這樣的一個兒子便足願矣!

哥哥《號外》造型之“視覺系”概念初探 - Part 2 of 2

See following link: http://article.pchome.net/content-623873.html 披露大牌明星变美的幕后真相






哥哥張國榮2001年為香港《號外》雜志拍下的這組相片就是Rick Chin做的造型。






其實哥哥的好友有很多,和Rick Chin也曾合作無間。在tvb的"香港直播"的訪問中,Rick Chin提及了一些和哥哥合作的往事。



“在大熱mtv中哥哥其中一個束辮的造型, 我覺得效果不太好, 建議哥哥不要採用, 但哥哥是一位很creative的superstar, 他覺得這個造型很fresh, 未嘗試過, 所以最後也選用了。



哥哥他人好好, 他真的好像一位大哥哥般, 他向我說了不少以前經歷過的高低潮經歷, 教曉我很多東西, 是一位不可多得的良師益友。我們的相處是很直接的, 即使大家意見不同也會直接說出來, 好像大熱那個辮造型出街後反應未如理想, 他打電話給我說: 喂, 又給你說中! 有時候他見到我一些其他作品, 覺得效果不太好, 也會打電話給我分享他的意見”



輕狂頹廢的眼神, 狂野一時風頭無兩,近似日本視覺系的化妝,是為之最妖媚。

哥哥《號外》造型之“視覺系”概念初探 - Part 1 of 2

Downloaded from http://bbs.ent.163.com/bbs/zhangguorong/168388.html
Date posted: 2006-11-05 19:54:43
Author: 心无旁骛

  最初看到這套照片時,給我的“驚諤”多於“愉悅”,頭腦裡只浮現出兩個字“另類”。由於本人沒有任何藝術功底,也經常被朋友嘲笑缺乏審美細胞和藝術情趣,在“驚諤”之後我只能呆呆地望著,像多數人欣賞“蒙那麗莎”一樣,只是在“看”而已。在受到明月斑斑的提點之後,偶開始在某個方向(視覺系)去探究它,不過偶對這個方向所知,不夸張的說是“0”。人學後知不足,哥哥真的是很好的老師,雖然探究的結果並不能達到“欣賞”的水平,不過在此過程中也學到不少知識。在這裡與大家分享,一切理論都只是初級的初級,不足的望大家補充,不對的望大家指正,只希望這個“由零開始”能讓我們探究出更多的美,那是哥哥才有的美:)

  所謂“視覺系”,是指在唯美主義的意識支配下,使作品呈現表層上的、完全以娛樂視覺為目的的、由色彩和線條組成的令人賞心悅目的樣子。這種視覺效應刺激對象的心理狀態發生變化,使觀眾的審美心理在欣賞它的藝術優化傾向中,產生情感、思維、理智、精神的共振。因為超脫了現代普遍意義上的審美規則,更接近於符號結構主義的分類方式,算是造型功能的擴張。

  “視覺系”概念進入中國百姓的視野,是從日本流行文化中的“視覺系搖滾”為開端的。視覺系搖滾,英文名為VISUAL ROCK(VR),起源於20世紀70年代的歐美,是歐美ANDROGYNOUS(陰陽搖滾),GLITTER(GLAM)ROCK(華麗搖滾),THEEATER(夸張搖滾)的繼承和發揚,也有另一說是來源於DAVID BOWIE為代表的“華麗搖滾”,表現為濃艷妖嬈的化妝、模糊性別意識的衣著打扮及整體造型、自顧自憐、挑逗至上的表演、與藝術派別相關的主張。VR並不是一種新的音樂類型,其中Visual是表示用服飾和化妝等視覺效果來表現音樂,使人達到視聽雙重的唯美享受。視覺系搖滾在日本80年代後期創立,較著名的樂隊有X Japan,Glay,Larc-en-ciel(彩虹),Luna sea等,也有一說BUCK-TICK為日本視覺系鼻祖。(這方面有非常多的資料,但由於和主題較偏離就不一一列舉了,敢興趣的筒子可以自己去搜)近年來,VR由於多種原因漸趨沒落,但也衍生出更多種的“視覺系產業”,如Cosplay(模范特定人物的裝扮的行為),視覺系造型等,所以現今視覺系已經發展成為一個龐大而復雜的系統,具有內在的連續性和延展性。

  關於澤田研二(Kenji Sawada)──調查中發現其音樂造詣可能超過其造型藝術。新浪網站的資料顯示“從60年代到70年代前半期,是日本“歌謠曲”的全盛期,再加上電視的普及,歌手漸漸學會利用視覺效果作秀。澤田研二是第一位化妝男星,也算是視覺系藝人的鼻祖了。他的妝容亦男亦女,且妖且魅,渾身披掛,閃閃發光,是當時的話題人物,不少歌迷會特地守在電視機前,只為一睹他的錦衣華服。

  澤田研二1948年6月25日出生在日本鳥取縣,以一曲“我的瑪麗”正式進入歌壇。暢銷曲有“蒙娜麗莎的微笑”、“花的頭飾”、“危險的兩人”、“追憶”、“任時光飛逝”等等。1977年一張“我自風流”獲得1979年度第19屆金曲大獎,當時收視率高達51.6%,至今無人能敵。他是日本歌謠曲黃金時代的頂級歌手。澤田研二的成功不僅僅是因為他很好地利用了電視媒介,從視覺、聽覺雙重角度塑造自己的形象;他的詞曲制作更是下了大功夫,力邀當時隸屬於音像公司的“御用”文人為自己度身定做,後來更掀起了詞曲作者向自由撰稿人發展的風潮。”

  維基上的英文資料也更偏重於基本背景和音樂造詣,對於其造型藝術並未深入討論,就不在此展開了,點擊看連接為不過,日文的介紹內容更多些,可惜它認識我,我不認識他,感興趣的筒子可以去研究:)

  偶的能力范圍內能找到的關於他的資料並不多,這輯“號外”的正文裡提到了這位歌謠泰鬥。我想可能是日本媒體要找一個與哥哥“熱情”音樂造型相關的對比體,讓國內觀眾有一個更感性的認識,於是確定了他。若前面“視覺系”的起源概念確定的話,澤田的生活時代可以是說和“華麗搖滾”同時代甚至更前,如果他是“仿效模仿”的話,那可真說是有預見或信息靈通,作風大膽了。感興趣的筒子可以進一步論証啊~~:)

  跳出音樂范疇之外,“視覺系”概念來源於日本後印象主義藝術家以及日本的動漫文化,藝術處理上更加注重研究光與色的關系,強調外光,強調色彩的科學性,強調人眼的直覺作用。此時“視覺系”的特征一具有繪畫性──完美的構圖與造型,人物美不美,畫面構圖如何,背景有沒有襯托主體,背景本身美不美等都被列入要考慮的要素。二影視性──精妙的蒙太奇構架,使傳達的信息更豐富,具有動感。此處概念的“視覺系”才更強調視覺效應對人的認識、情感、行為的直接影響。說回到這套圖片來也才投射出其背後的藝術價值與時尚理念。

  舖墊了這麼多,現在才真真回到主題上來,不過恐怕要讓大家失望了,具體到分析這套照片的藝術價值,偶真是覺得心有余而力不足。不過學習也不是白學的~~:)總結了以下幾個切入點以及自己的理解,若有後續“專家”能指點一二,偶這塊磚瓦也能瞑目了~:P誰認識“號外”的編輯或攝影師啊?那才真是解密了呢~~:)

  切入點:

  (1) 化裝──視覺系造型,裝容應該是比較重要的部分。設計的視覺造型應該真正地反映出某種藝術特征,符合著妝者的個人氣質,藝術品味,並不是一概異性化,妖魔化就可以的。哥哥整體的裝比較“妖”,但並不“冶艷”,其中一個是否又加入了流行的“煙熏裝”要素,可以探討哦~:)
  (2) 發型──同上,要配合整體的藝術效果和個人氣質。

  (3) 服裝/飾物──一般視覺系造型的服裝較中性化,飾物夸張、另類,顯現出一種非主流的意識訴求。哥哥這套照片的服裝還是可以接受的哦~:)一“暖”一“冷”的褲腿確實表現出一種“沖突”與“對抗”。即使是露,肌膚也是服裝的延伸,並不覺得色情,反而有一種原始野性的美。

  (4) 肢體──肢體本身就是一種語言,一種表達,也是組成造型的重要元素。肢體動作是畫面構圖的重要部分,也是主題概念的體現。哥哥在沙發上或高傲或庸懶的側臥,“騎馬蹲當式”:P的“脅迫”,手持香煙的隨意,都是一種表達。

  (5) 眼神──這點是重中之重,都說眼睛是心靈的窗戶,是能讀出東西的。一般視覺系的造型眼神表達的是一種“冷”,一種不食人間煙火的“拒絕”。都說哥哥有一雙“電眼”,或許不同人從他的眼神裡讀出的是不同的:)我讀出的是“傲,冷,頹,嚇,空白或無靈魂”。

  (6) 道具──道具是造型的輔助和支持,尤其對於COSPLAY來講,道具更能反映一個角色的身份,特點與能量。道具使視覺造型進一步的豐富和沿展。哥哥手中的煙,領帶(可服裝可道具),布藝沙發,都很好的支撐了主體的動作,使表達更容易。(小注:香煙是視覺系造型使用比較多的道具)

  (7) 背景──美學藝術上的“視覺系”要考慮整體的構圖組成,背景是整個意境的烘托,背景概念協不協調,是否襯托了主體與主題,都是要考慮的。斑駁的牆壁,類似舊工廠內的分格玻璃,體現出一種“分裂”與“癲狂”,是否真的接近了“如妖似魔”呢?

  (8) 光影──戶外的自然光投射到室內,形成了獨特的色彩與線條,突出了“視覺系”強調外光,強調色彩的科學性,給觀眾情緒上的協調和美感,體現了某種情調。凡正面效果,哥哥臉部“陰陽分割”非常明顯,視覺上強烈對比的同時,是否體現出“視覺系”的模糊性別概念呢?最關鍵的是,誰說的來的?某人長了一個極其完美的鼻子,才讓這種“分割”更加成功,也組成了“側面”線條的完美:)

  (9) 構圖與攝影──不同背景,不同光線,不同造型,虛實結合,突出主體,構成一種協調與完美。

  (10)意象──意是指作品的情思,象是意的依托之物,意象往往使用象征、隱喻表達與作品相關的主題、情緒。以上所有要素的綜合要表達的是什麼?恐怕是這套圖片的終極藝術體現,是否也是哥哥“終極寫真”要使用的一種概念呢?

  以上完全是個人的理解,或有錯誤,或有不足,大家就當看著玩哈~~:)每個人心中都有自己的“哥哥”,他讓我們學到的真是太多太多了~:)榮學道路,學無止境,繼續努力!:)

  最後有幾篇不錯的參考文章,對“視覺系”及相關概念表述比較全面,有興趣的筒子可以去看看~~:)

- 何謂視覺產業及“視覺系” http://www.51yu6.com/XXLR1.ASP?MENULB=&LB=059COS文化&ID=5622&LRPAGESN=1
- 風雨中的華彩樂章─淺析日本視覺系搖滾 http://music.yule.sohu.com/20050909/n226911524.shtml
- 談一談日本視覺音樂 http://news.xinhuanet.com/audio/2003-07/15/content_974096.htm
- VR解釋百度百科 http://b.noyes.com.cn/view/180778.htm

Friday, May 9, 2008

風華絕代張國榮

Downloaded from http://tieba.baidu.com/f?kz=168285583
Posted by: honeycheung 2007-01-31

娛樂的多情
        
1999年香港十大中文金曲頒發給張國榮金針獎,這本身合情合理。但是頒獎者還沒來得及看一看《熱情》的現場呢,就這麼迫不及待頒發最高檔次的獎了?對此,張是這樣說的:“領了這個獎,那就意味著以後就什麼獎都沒有了。”其實,十大中文的獎不獎對於張來說,本不太在意,但當他面對“以後什麼獎都沒有了”的時候,多多少少會有一些失落吧?因此在這個舞台上的最後一場SHOW,他是要演好唱好的!
     
於是又有了金針頒獎時的經典演繹。他像是非常的放肆!任憑韻律在肢體間流動,隨意的狂放,高傲的恣縱。他俯視眾生,擁下去,把穿白西裝的該是劉德華按倒在了地上。回身,隨意地360度轉身,任憑一腔激情在胸腔之內噴薄而出。就連舞台上的行走,也時緩時急,煙視媚行。可是他的眼神裡、眉宇間又漳顯著他的淡漠與傲氣,或者說,那就是霸氣。不需要過多的舞蹈,卻有味有情有氣韻。
     
我就喜歡矛盾的事物!他有煙視媚行的嫵媚,更不缺強勁鏗鏘的豪邁。他顯得憂鬱、腆、天真充滿童趣,卻又高傲、霸氣。對於他的作品,他向來中意漫不經心的流露,也常有刻骨銘心的交付。因為矛盾,就難以鬧明白。因為鬧不明白,他就成了一個迷。因為是迷,他就更加朦朧唯美。於是,這一道別處的風景就更加撲朔迷離、耐人尋味了。      

我覺得耐人尋味的不只是電影表演或者舞台表演上的直接性的感性體悟。進一步的更要追尋:是什麼樣的生命內蘊與藝術個性才經得起他在作品中的強悍流瀉!?才經得起他在電影表演中多次的情感折磨,即,從個人情感系統置換到角色的情感系統,又從角色意識回到自我意識之間的反復折磨。(有導演說張“入戲太深”,正是角色意識的強烈滲透,而持久難以“抽身”的緣故)。所幸,我們看到了有人已經在做這個事情了,於是我們知道了張本身的嗜好,本也是高雅深沉的。他看《飄》,看《藝妓回憶錄》,讀《紅樓夢》,看《柴可夫斯基》,欣賞一些別人不屑看也未必懂得欣賞的美術作品.......正是這些人文的或藝術的作品,完善充實了張自我的生命內蘊,並逐漸交融冶煉出一種獨特的藝術個性。      

耐人尋味的還有,張把表演藝術潛意識地導入到人生實踐裡邊,(我大概記得錢鐘書在一篇文章裡提到過,將表演意識引進到行為藝術之中,現在找書也找不到)使得自己的生命也富有戲劇性。89年9月17號,告別歌壇,沒有任何征兆,很多不知情的記者原以為只是一個普通的記者招待會,沒想到張會在招待會的半途忽然回身揭掉幕布,“張國榮告別歌壇記者招待會”幾個大字赫然在目。我想當時記者們的驚訝神情肯定會有一點滑稽。      

轉身和回頭之間,一個是在頂峰的張國榮,一個是還在起跑的張國榮。一邊是笑得娛樂性質的張國榮,一邊是為這一行為浩嘆驚訝的記者同志。只是簡單地一個揭開幕布的動作,竟然可以精確的劃分在娛樂史上聲名赫赫的“哥哥的前半生和後半生”。這便是娛樂的精致。而那揮手掀挑的手勢,就是在我看來具備著行為藝術味道的一抹蒼涼與十分堅毅。      

然而對張國榮來說,這只是預演而已。之後他還可以潛意識地在人生實踐中或許無意的完成了行為藝術的逐級上演。正是這種逐級的上演,使他的生命獲得更為直線轉折的張力。正是這種直線轉折的張力使得連他的生命都充滿著戲劇色彩。正是這種漸次著色的色彩,使得這一道風景更加過分美麗。正是怪這過分美麗的風景,讓我們一路行來一路欣賞,一路沉迷,一路陶醉,一路用自己的生命去熨貼那到風景。正是這種集體的熨貼,使得這個傳奇更為宏觀。沒有這種宏觀,將來的《張國榮傳奇》怎麼演?演什麼?演的不將正是這道風景?不將要契合這種戲劇色彩麼?不將在他的人生路的個個岔口,濃墨潑洒麼?     

耐人尋味的還有張國榮到底有怎樣的藝術人格。我記得專輯《春天》發行之後張在接受小燕姐的採訪時,小燕姐問:“對於那些無聊的八卦記者你有什麼要說的?”張完全可以憤怒可以叫囂,可以聲辯,可以洗刷,按常理他也應該這樣。但張沒有,他只輕輕揮手,說:“其實我很理解他們,他們也不容易。”請注意,張說是“理解他們”,而這種理解,是將心比心的置換得來的。他們不容易,張自己容易嗎?要知道,一個記者編輯的稍微走火的言辭,就可以直接影響到大眾的“審美判斷”,這種審美判斷往往只需要幾分鐘甚至幾秒鐘的時間。於是才會有更多的人造成在審美張國榮上形成可一種棄絕與阻隔。這是怎樣的藝術人格!
  
夜風凜凜也好,“江湖濕潤”也好,張是走過來了,從容,不濕鞋襪,也從沒有少過一些傷害。但是,遍體鱗傷的笑傲眾生,才是人生的大豪邁!      

領受這種大豪情,讓我想起了張國榮曾唱過的《上海灘》。“浪奔,浪流,萬裡滔滔江水永不休。”張國榮,曾是最為洶湧的浪花,見証過的人一路陪他過來了。89年他在浪尖處走向了另外一只河流,再次掀起更為澎湃的浪濤。澎湃的洶湧總需要巨大的推動力,而維系這一切的,就是張國榮那一腔詩情,迤儷才情,噴薄的激情,以及頑強生命力與過分天真的藝術人格。這樣他太累了,於是林夕在《一切隨風》裡告訴張國榮,“如果你太累,及時的告別沒有罪”。《一切隨風》?《Gone With The Wind》不正是張國榮最愛的書麼?      

萬裡滔滔江水永不休。娛樂本不多情,但對於儂本多情的張國榮,也會莞爾一笑。

社會性痴迷與滲透        

地道的湖南話說“演戲的是瘋子,看戲的是顛子”,好象不瘋就演不好戲了,不顛就看得不夠著迷,瘋癲只是演戲與看戲的一種狀態,有時候又似乎是一種極致的標準。如果“人戲不分”,“不瘋魔不成活”是藝術極致的真理,那麼,體會張國榮這位“真虞姬”的“人生在世如春夢”,和“從一而終”就真是一種享受了。      

長期處於瘋癲狀態的藝術家太多了,他們的靈魂有著太深的沉潛,作品總是傾注了太多的感情,可以說他們是用生命力流瀉出一片光輝的所在,這種光輝未必是外型上的,能夠使人一見鐘情,也必須要潛藏的,甚至是違禁的,這種光輝往往需要年華的洗禮。      

也有一些人在當時當地接受這種藝術的,他們沒有“消費者偏見”,拋棄了審美的地域性,與情緒化,跋涉過道德與倫理的崇山俊嶺,一路奔波來接應這樣一種高檔次的藝術,於是過程不要緊了,折磨也變成了最後的享受。      《

熱情》上海演唱會,八萬人的體育場,兩場爆滿,很多人不遠千裡的趕來看演出,很多人連看了兩場,畢竟這是《熱情》內地巡回的第一站。更值得一提的是,在此之前就是羅大佑演唱會,同樣的場地,羅大佑信誓旦旦的說,自己不弱於張國榮,而且有那麼多嘉賓,包括周華健、李宗盛的助威,都似乎沒有超過張國榮的表現,從娛評記者的言辭之中可以看得出來,“音響、燈光、舞台設計,舞台表現都還不夠”,還有,“上海的城市底蘊決定了時尚和流行擁有市場,從出道至今已經20年的張國榮,無論是演戲還是唱歌都走在時尚的前列,這就注定喜歡他的上海演唱會真的是略勝一籌。”我想這樣的公眾性質的評論該不會有情緒化的傾向,也不是把張國榮與羅大佑做比較,而僅因為他們的演唱會連接那麼緊密,而場地又是羅大佑知情後更改的,口氣又是那麼的信誓旦旦“敲著胸脯”樣的。      

我沒有現場看那麼一場演唱會,很遺憾,可是從很多別人描寫的文字裡看得出來當時的熱情盛況。“昨天的老歌聯唱又開始了。幾乎內場的所有觀眾都站在了椅子上,‘THANKS,THANKS,THANKS,MONICA’歌聲直上雲霄!沸騰這兩個字也許已不能確切地形容那時候的8萬人了。”“終於,演出結束了。而聚集在場的人們久久不願散去,一遍又一遍地叫著他的名字。而這時奇跡出現了。在眾人的呼喚聲中,LESLIE又一次走上了舞台加唱了《月亮代表我的心》。即使這樣的格外加唱也無法讓台下的歌迷離去......”。那麼多人痴迷著,不忍別離,就再唱吧,再唱一首他最愛的《我》,可是“聚集在場的人們久久不願散去,一遍又一遍地叫著他的名字”。唱是唱了,淚也流了,可終究是要走的。再熱情的PARTY也是要散場的,散了吧,帶著你的惆悵。      這樣的盛況太多了,《告別》與《RED》都在全球范圍掀起一陣陣的熱潮。      

當鉛華洗盡,塵埃落定。原先轟轟烈烈的進行,轉化為生生不息的穿透。投射這種穿透的是一種波及全球范圍的社會性痴迷,而說是穿透又不像,再強的弩箭也會“折戟沉沙”,該是滲透,生生不息,綿綿不絕。時光會無意的吹拂著這些“用HEART”凝鑄出來的藝術品,一年又一年,一個華誕又一個華誕。
  

用澎湃激情與迤儷才情交織碰撞出來的藝術作品,是旺盛生命力的流瀉,經得起眾目睽睽之下近乎無情的逼視。我們瀏覽過,觸摸過,投入過,就夠了!無需要太多。

張國榮是怎樣一種美學現象           
對於“全球性的社會性痴迷”以及張國榮曾引起的觀賞熱潮和參與熱潮,講得太少太淺了,更多資料顯示,他曾在世界范圍引起轟動,並引發出一種“迷狂”的審美經驗,這種迷狂是審美活動達到高峰時的經驗狀態,而且並不以審美客體(張國榮)的生命終結而結束。      

2003年四月一號至張出殯的幾天內,世界各地的張國榮的欣賞者,紛紛而至,他們有著不同的膚色,操著不同的語言,從時差各異的國度趕來,只為贈一只花,為張送行,洒淚訣別。不知道是什麼一種力量驅使他們不辭舟車勞頓千裡迢迢趕來只做這麼簡單的活動,說是曾經的迷狂以至今天的沖動,不夠真,說是長久的摯愛難忍今日的痛切,也不夠。他們不是張的FANS,FANS總是太膚淺的稱謂,而是欣賞、接受、摯愛張的人,他們在張身上也曾獲得過迷狂的審美感受,並長期從中“光照自己”、“認識自己”,以己之靈魂對應張之靈魂,因此,他們的到來就是“自我與現實更為痛切的出現”。      

在榮迷的日記中看到,2004年香港繼續張國榮活動,在某山頂用最頂級的音響播放張的《熱情》,當時有外國遊人問:“這個歌手是誰?”,榮迷告訴他是張國榮,LESLIE CHUENG,外國遊人相當驚訝,說,“這個竟是LESLIE CHUENG?這個就是演《霸王別姬》的LESLIE?”我想外國遊人的驚訝大概是因為:他無法把眼前的歌舞者與《霸王別姬》裡的程蝶衣聯系起來,並且何以那麼優秀的演員,歌舞起來也是如此精妙。      

當時情境下的這種“驚異”,深可玩味。柏拉圖把驚異當作哲學的起點,認為,人們是由於驚異開始研究哲學的。海德格爾則進一步指出:“驚異的情緒承荷著哲學並貫穿於哲學,”黑格爾則把驚異引進了美學,認為,“藝術意識一般或宗教意識──或毋寧說二者的統一──以至科學研究都起於驚異。”或許外國遊人的驚異只是暫時中斷的,並不具有持久的意義,因為當他歸國之後,未必能夠繼續追蹤張的作品,從而形成一種深度的審美體驗,但可以肯定的是,當他與《熱情》裡的張,剎那間電光火石般的碰撞與神會時,確已激起他強烈的審美興趣,好比當男人遇上美女總會情不自禁的步近與親近。      

當然,這種驚異的產生,要求外國遊人具備相當的審美修養與能力,否則,張再有神韻的舞姿,再有氣韻的歌聲,再精妙絕倫的電影演繹都是毫無意義的。正如美妙的盛宴對於沒有味覺的舌頭有是沒有意義的。正如馬克思說的,“我們現在假定人就是人,而人跟世界的關系是合乎人的本性的關系,那麼,你就只能用愛來交換愛,用信任來交換信任。如果你想獲得審美享受,那麼要求你本身就是一個有藝術修養的人。”正因此,我們才說,審美張國榮是一種能力與享受。      

張國榮在他的舞台表現與電影演繹甚至是人生境界中總能給人一種審美驚訝,並吸引我們進一步的體驗其中獨特的藝術特征。假使你看過85年的“鴛鴦舞王”,看過91年的《阿飛正傳》,看過今天光影資料存留下來的太多的經典瞬間與片段,感到興奮的驚訝,那麼進一步的就會情不自禁的對張的作品進行追蹤,並由此領悟、體味、咀嚼、回味以至陶醉其中,這種狀態像張唱的,“搖盪著的心,微震過的手”,即是一種“手之足之蹈之”的狀態,這時我們品砸到的是張的意味和內蘊,或氣韻生動,或悠然忘我,或閑逸嫵媚,而張又不僅僅局限於此,在他的人生履跡的創作活動中,總是一次次突破觀眾的“期待視野”,從而使審美主體形成新的驚異。比如〈RED〉裡的紅色高跟鞋,〈熱情〉裡的發型、造型都是反常規的,尤其是他的西化的舞姿對於亞洲觀眾的眼球,都是一種洗禮與沖擊,卻也融合著中國傳統藝術,比如京劇裡的“身隨步移”等。

真正欣賞張國榮的人面對如此超脫“期待視野”甚至超越“倫理底線”的藝術與舉動,一般會有個復雜的心理嬗變的過程,而最終卻是一種“寂然凝慮,悄然動容,眉睫之間舒展風雲之色”的狀態,這幾乎達到一種詩意的審美,而前提條件是,張在他的藝術實踐與生命行為當中含蘊著這樣一種深遠高遠的詩意之境。      

說審美張國榮是一種境界,也就是說,這需要自我與張的統一,是投入忘我的狀態體驗,是“相看兩不厭,只有張國榮”,是“神與榮遊”,是“我榮為一”,是“逍遙而無待”。而所謂“相看”所謂“神與榮遊”,本身需要靈魂與情感的相互對應,用張的〈熱情〉的開場白來說,“好象我這樣的藝術家,用心來歌舞,你們也應該用心來神會的”,而這又決定了審美主體的審美修養。用馬克思的話來說“藝術創造出懂藝術並欣賞美的大眾,另一方面,也是審美大眾賦予了藝術永久的生命力。”      也正是那雙超越審美期待的鞋子、發型造型、以及演繹顯示出了張氏藝術的獨創性,由此,我們可見張對自我的超越以及對傳統美學與大眾審美的反叛,而這些都需要一顆勇敢的心靈。當藝術舞台出現某種的僵硬的秩序和束縛時,藝術創作就不免掙脫其羈絆,甚至反其道而行之了。恰如馬爾庫塞說的,“作為既定文化的一部分,藝術是肯定的,它維護著文化,作為既定現實的疏遠,藝術是一種否定的力量。”這種反撥和否定,意味著〈熱情〉將遺世獨立。而且,這又是張的個體創作與文化模式、社會規范的突破。即使是在舞台呈現、影視作品這種明顯具有集體合作性質的藝術中,藝術作品也是通過充分個性化的形式來實現的。按康德的說法,“獨創性必須是它的第一特性”。從社會行為規范來看,張已與世俗人情格格不入了,所以〈RED〉〈熱情〉之後招來一片罵聲,也就合理了。      

馬克思說:“沒有生產就沒有消費,反過來,沒有消費就沒有生產。”與其說藝術創作是為了滿足人們的審美需要,毋寧說是為了滿足人們獲取以審美需要為核心的並有著深厚的文化內蘊的生命體驗的需要,它以個人審美需要為基礎,同時又以有效地激發群體的共鳴為旨歸。從而藝術創作從來有著娛己之情懷,又有著娛人的旨趣。      

由此,我們看出〈熱情〉體現出來的審美理想是之於流行價值與公眾趣味的超越。在文章的前幾節裡說,張只以自我的審美而創作,也就是不再追隨與迎合觀眾,從而避免制造廉價的感官快樂和滿足,而寄寓張揚自我的審美理想。這樣一種本著自我靈魂的創作,用俄國未來派的一句宣言,便是無異於“給公眾趣味一記清脆的耳光”。因此,張在〈熱情〉裡不再囿於世俗成見,不單純迎合公眾喜好,而是努力打破公眾趣味的單一狀態,促成了現實人生與藝術人生的更加豐富完滿,實現了藝術創作的真諦。如卡西爾指出的,“只有把藝術理解為我們的思想、想象、情感的一種特殊傾向,一種新的態度,我們才能夠把握它的真的意義和功能。”然而,這種自我審美理想的實現,一開始就從宏觀上規范了他的受眾群體。因而哪怕是真正的榮迷也有“喜歡哥哥的前半生”和喜歡後半生之別。      

我們還發現張在〈熱情〉裡模仿瑪麗蓮•夢露(側面),模仿王菲(AMERICAN PIE),信手拈來,惟妙惟肖,又有著自我的理解和張力,霍克斯理解的模仿,說,“一切的作品都是受其他作品的啟發而產生,它是對事先就存在的作品世界的一種反映。”我們或者可以說,非只是一種反映,更是對“既定符號”的一種深加工,當既定符號進入到張的創造領域成為藝術創作的構成材料時,便舍棄了它在該符號中的一切限制,為傳情達意而趨向於新的有機組合。所以,瑪和王的原型在張的演繹中,只提供出一種意想性的模式,它在張的構建和演繹之初就已經被解脫和掙破,用杜夫海的話來講,就是“有靈感的藝術從不編寫自己的語法,它在創造的同時又背離了它” 。      

從歌曲編排、服裝、燈光設計來看〈熱情〉,它內在的主題這其中也包括很濃鬱的可視可聽的內容。 開場以《夢死醉生》開始破題,幕布中由天而降的白衣天使代表著初生的嬰兒,純潔不染纖塵。《儂本多情》和《側面》《放盪》這三首歌可以被看作是人類成長過程中的少年時期,有純純的初戀所散發的幽香也有叛逆少年的放盪不羈。《AMERICAN PIE 》《春夏秋冬》《沒有愛》直到《路過蜻蜓》有著循序漸進的變化,最後完成一次生命中關乎於愛的成長歷程。從〈無心睡眠〉開始情緒進入另一種境地,內心的掙紮變得越來越激烈,產生了諸如,妒忌,猜疑等各種不良的情緒,相應的熱情也成倍的增長起來,在這些激盪的情緒中出生時已經產生的疑問更加迫切地需要找到答案。一些末世情結的《陪你倒數》強勁的音樂中雖然帶著幾分悲怯,但是之後出現的那身穿紅色大氅的歌者帶著智慧的光芒,體現出最大終的超脫,一個全新的開始。最終卻要以“I AM WHAT I AM”開頭的〈我〉結束,正是整場演唱會的點睛之筆,既是對人的生存的疑惑,又是張揚著藝術個性的“自我”,我就是我,是顏色不一樣的煙火,孤獨的沙漠裡依然盛放的赤裸裸。這首歌,拿來顯示張國榮的藝術創作與人生實踐是再好沒有的了。假使張對“天使”與“魔鬼”的演繹都是一種“無我之境”,“無我之境,以物觀物,故不知何者為我,何者為物”,那麼,張自己作曲的〈我〉則是一種“有我之境”,“有我之境,以我觀我,故物皆著我之色彩。

”而“我之色彩”,注定是“顏色不一樣的”,是最堅強的泡沫!      

從張國榮的表演體式來看《熱情》,最明顯的就是張國榮和角色的對立和諧。張國榮以男性的陽剛身軀來飾演在大眾看來具備著女性特征的角色,不僅不因此而失之於滑稽(在古代西方戲劇中女角出演多為鬧劇),流於不倫,而相反造就了精美的表演藝術,創造出一種華麗與頹廢,張揚與含蓄,熱情又淒清,放縱又矜持,狂野又自持的如詩境界,矛盾彰現又合諧為一,使得性別差距在表演和觀賞中轉化為一種適宜的審美距離。      

中國傳統美學講“中和美”,陰陽相生的原則貫穿於《熱情》始末,並由此賦予了張國榮的藝術以獨特的意蘊和境界。正是從這個意義上,張國榮的性取向成為一個社會范疇內爭議的焦點。      而倫理關系,道德理念、科學理性並不關乎審美關系的形成。因為,審美經驗是主體憑借感官直接把握、感受對象的感性外觀所形成的經驗。比如,對於“猴腦豆腐”這道菜,道德專家會棄菜的滋味不顧,而主張不殺生,科學家關於人類的起源會有大把的議論,只有美食家才會津津有味的品嘗,津津樂道的宣揚。      

崇高與優美   

可惜,道德倫理畢竟是參雜到了作為個體審美的審美活動當中,使得張獲得了更多更強的社會性質,〈RED〉,〈熱情〉之後的罵聲不絕於耳,鄙夷之辭充斥各類報刊雜志,更多的是一種疑問,對張而言,文章的作者仿佛躡手躡腳輕言細語的質問,其傷害程度並不遜於衛道士的破口大罵。這種罵聲,甚至驚動了為張國榮設計服裝的國際大牌設計師Jean Paul Gaultier,並發傳真到報社表示“以後再也不會給予亞洲藝人設計服裝了。”張則是坦然的,在專輯〈春天〉之後,張接受台灣著名主持人小燕的採訪時說:“我非常理解他們,說真的,我不怪他們。”張以天真坦然的姿態原諒、寬容了他們,無怨無尤,這是怎樣一種偉大高尚的人格?不比那些書被盜版了幾下就破口大罵的某學者的人格要等而上之了嗎?王國維在〈人間詩話〉裡指出:“無高尚偉大之人格,就無高尚偉大之文章。”於是,有著超凡人格的張國榮在一片罵聲之中,繼續洒脫前行了!      才有了〈熱情〉,它展示了一個足以笑傲藝壇的張國榮,但同時令某些人更加不可理喻難以接受。罵聲沒有收斂。今天我們應該感謝張國榮,沒有停下來。他的本質力量在經歷過巨大的異己力量的排斥、壓抑之後,最終通過〈熱情〉得到了全面的高揚和完整的體現。一個崇高的張國榮在〈熱情〉之後就誕生了。美學意義上的崇高是一種通過人生實踐或審美活動,在真善美與假醜惡的對立沖突中重建起來的具有肯定價值內涵的審美形態,崇高不僅表現為一種思想,更體化為一種特殊的行動,是偉大心靈與壯烈行動、自然滄桑與社會動盪、現實挫折與理想追求的結合。正如蔣孔陽說的:“美向著高處走,不斷地將人的本質力量提高與升華,以至超出了一般感受和理解,在對象中形成一種不可企及的偉大和神聖境界,這時就產生了崇高。”因此,喬峰是偉大的,他將身軀置於民族戰爭的千軍萬馬之中,折劍穿胸,以一己之犧牲挽救生靈塗炭。張國榮是偉大的,他將人生實踐置於世俗與雅逸超俗之中,試以自己的審美理想來引領全民的審美趣味。      康德說:“崇高引起的感動不是遊戲,而好像是想像力活動中的嚴肅。所以同媚人的魅力不能和合,而且心情不只是被吸引著同時不斷反復的拒絕著。對於崇高的愉快不只是含著積極的快樂,更多是驚嘆和崇敬!”正因此,哪怕是資深榮迷對於《熱情》裡的演出的許多細節、最初都會“反復的拒絕”與“驚異”。最終確實是驚其藝嘆其技,崇敬其人了。      

如果說拍《春光乍泄》之前的張國榮是個體思想觀念與社會時代精神、理想與現實、本己力量與異己力量的和諧一致,是一種優美,那麼《春光乍泄》之後的張國榮,則是個體審美理想與社會思想潮、本己力量與異己力量的沖突和相互排斥,而正因此,使得張國榮的生命獲得了更偉大的張力,走向了崇高。是的,“美總是往高處走的”。
  
悲劇之美   

無論張的崇高還是優美,都具備著社會性質,是因為及至的審美活動本身就是人生實踐的統一,而人的實踐行為首先必須是社會行為,是一種包含著情感、思想的理性行為,有明確的動機、方式、目標,因此,張國榮的崇高是人生實踐之於藝術實踐的崇高。      

這種社會性質首先體現為一種扭曲和沖突的力量時。黑格爾認為:“理念上的沖突,顯著體現就是人們的倫理觀念和道德理想之間的矛盾和沖突。”盡管黑格爾說的是審美意義上的悲劇,但尼採繼他之後,認為悲劇的誕生與希臘人的“酒神精神”與“日神精神”有關系,並區分了“人生悲劇”和審美意義上的悲劇。恩格斯在評價〈洛金根〉時講到,“悲劇產生於‘歷史的必然要求’和這個要求的不可實現之間的矛盾。”也就是說,悲劇產生於矛盾沖突,而人類實踐總是受客觀歷史條件的制約。      張國榮的〈RED〉和〈熱情〉正因為太前衛了太超前了,雖從審美意義上講,它代表了歷史發展的價值取向,因而也是一種“歷史必然要求”但這種實踐行為往往會因為缺乏現實審美能力、審美趣味以及道德倫理的支撐而遭致失敗,並且招致了侮罵,這就構成了張國榮的悲劇要素。當時的社會時代尚不具備種種使得張國榮進行《RED》、《熱情》實踐並大獲全勝的條件,因此,張國榮的實踐雖從性質上講是“美”“善”,但美和善兩者與“真”,即現實生活發生了嚴重的沖突。而且,這種“真實情況”在當時具有“假”‘“醜”的種種特性,在他的特定時代條件下,具備絕對的優勢,這就使得張國榮的《RED》、《熱情》最終以名譽的更損而告終。並且,這種失敗,並不僅僅是張國榮的失敗,而從本質上是一種社會悲劇。      

有人說:張國榮並不是死於藝術,而是死於生理心理因素即是抑鬱症。我多麼相信這是真的,即便是死於抑鬱症吧!但抑鬱症的形成,事實上也經歷著個人的歷史與現實,心理與行為,過程與結果,目標與效應的種種煎熬。“並不是每個人都有資格患上抑鬱症,只有受冤屈與壓力巨大的天才才會有這種病,比如張國榮,比如海明威”,這是崔永元的邏輯。      

張國榮的生命力太過旺盛了,又才情橫溢,卻又樂於挑戰,這是人之本質力量對象化,挑戰自我,挑戰社會大眾,而正是行動具有的理性內涵,決定了悲劇行動的發展軌跡和必然結果。雖然,在張國榮的人生實踐中軌道當中,充滿著大量偶然因素,比如,假使法國名設計師Jean Paul Gaultier便沒有我們看到的《熱情》,但這種偶然因素在當時的時代和特定環境以及人與人的關系中卻可以得到必然的詮釋(當時,在亞洲藝人裡面,張國榮是唯一一位夠面子請得動他來設計演唱會服飾的人)。因此偶然之中就蘊含著必然性。“一個登山運動員的死可能是悲劇,而遊山玩水者的意外之死卻只能是一個悲慘事件。”前者的行動是一種挑戰行為,挑戰自然自我。悲劇的結果就在行動過程中。      

對張國榮而言,不可戰勝的是那些具有時代社會性質的人的精神、意志超越結果本身的理想情懷以及在“追”的過程中所飽含的歷史合理性和行動必然依據,但他同時,也用自己人生實踐的終結得到了自我藝術價值的確認。      

尼採說:“一切文學,余愛以血書者。”張國榮在文華酒店的縱身,是以鮮血來舖洒、浸潤了的藝術。是的,一切藝術,我最愛以血書之。

張國榮的阻隔與突圍      

我們這代人(80年代),包括70年代生人,對張國榮總有一種復雜的情感阻隔。      

記得是86年,我家有了第一台彩色電視機,是老爸從香港帶回來的鬆下18英寸木匣子。據母親回憶,當時這台電視的收視情況可以用“千人空村,人頭攢動”來形容,家裡的尿桶蓋都被座壞了好幾塊,而我在電視裡只記得,李逵的母親被老虎吃了,但武鬆又打死了另外一只老虎。如果沒有記錯,那些情節來自中國第一部引起轟動的國產電視劇《武鬆》。這台電視的“新三年,舊三年”很快過去了,轉眼就是無法縫縫補補的92年,家裡換了一台長虹21英寸彩電,屏幕的拓寬,並沒有增加“收視率”,相反,鄉親們都陸續回家擁抱自己的“黑白世界”了。這個時候,我們清楚的意識到,人們在經濟逐步豐裕的景況下,目光也漸次具備了娛樂性質。
  
伴隨電視普及的,是各地紙制傳媒的完善,這種相得益彰的傳媒結合,使得人們的娛樂目光有了更為廣闊的投注空間。人們紛紛把目光投注在電視劇、電影、歌壇風雲上。      

當我們回眸來看,假使從86年的《一無所有》標志著一個時代的心態,從那以後,歌壇分化了,娛樂方式也多元化了,人民掌握了自主進入娛樂圈的權力了;假使92年王朔“觸電”就成了最大的通俗娛樂制造者,他編劇的第一部國產輕喜劇《編輯部的故事》,就足以笑倒了大半個中國,那麼,從86到92年的香港娛樂則以“譚張爭霸”到“四大天皇”的轉捩,以風靡一時的電視劇《上海灘》到持續輝煌的《英雄本色》,給予了了內地民眾一次“轟烈但並不廣闊”的狂歡。盡管在此期間,有過席慕容熱,有過汪國真熱,有過金庸熱,有過王朔熱,但是,比較而言,香港娛樂以其強勢的明星勢頭,搭乘更為廣闊而直接的媒體空間席卷了整個中國,以至於今天,無論是否出生在八十年代,在他們的心目中總有一個“頭戴禮帽、西裝革履,白圍巾輕拭鼻尖”的許文強形象,而上海灘的旋律,無論響起在何時何地,總會獲得或多或少的共鳴。這種共鳴事實上是對逝去歲月的或無奈或從容的懷緬。      

我的記憶原點定格在93年。這是真正的娛樂狂歡的年代,這是內地娛樂式微,香港娛樂泛濫的年代,這是四大天皇的年代。而此時的張國榮正“敗走嘎那”,以一個從容的失敗者的身份擠在了這一股狂潮之中,客觀的說,這是張國榮在內地的真正亮相,當時當地,很少人讀懂了他雖敗尤榮從容與優雅,因為中國人“成王敗寇”的思想毒瘤,是何其的病入膏肓。      

更為混沌、曖昧的身份,同性戀,延續這一失敗者身份。有了《霸王別姬》裡疑似同性戀演出的墊底,94年的張國榮在〈金枝玉葉〉裡的演出,頓時引起媒體空穴來風、捕風捉影的猜疑和推度,以及隨之而來的,對張國榮本人的質疑和責難。可以想見,當時張國榮的處境是多麼的紊亂、尷尬、迷頓。這種情形一直持續到97,張國榮坦白了自己心底對於另一個優秀男士的愛慕之情。對於媒體來說,真是“忽如一夜‘八卦’來,千樹萬樹梨花開”,這是內地娛樂空前的一次媒體狂歡,而張國榮,成為香港回歸,內地娛樂復制、移植香港八卦、狗仔精神的第一個“癱軟和骯臟”的糟蹋和犧牲品。      

再之後,是〈RED〉演唱會,是〈春光乍泄〉,我想不用我解釋,明眼的讀者就知道,這兩次,都讓八卦的媒體責難地更加心安理得了。原先悠悠然不絕如縷,竊竊私語式的質疑和責難,原先飄忽不定的聲音和眉眼,終於演化為肯定而雷霆萬鈞的嘲諷和鄙夷。      

他們實際是變異方式的在罵,罵得你無心睡眠、夜半歌聲;罵得你沉默是金、側面放盪;罵得你春光乍泄、霸王別姬;罵去你芳華絕代、金枝玉葉!      

他更加憂心憧憧了,他的目光更加憂鬱了,而體現在行為上,他依然是天真的優雅著,洒脫行笑罵由人,我們不得不佩服於他的真誠、勇敢與堅忍,而嘲笑當時荒唐、腐蝕、破敗的娛樂八卦了。純真的愛情,本是無分性別、年齡、國度的,難得是以坦然的姿態來試圖從根深蒂固的民眾道德倫理底線中突圍,難得是仍然用天真的姿勢來面對,業已接近瘋狂的娛樂群眾,於是,這種坦然的姿勢,磊落的姿態,體現在作為藝人的張國榮身上,就成為其行為藝術的又一預演。      

復雜的情感阻隔畢竟是形成了。大多數民眾在道德倫理底線之內,忽略了作為演員作者的張國榮,拒絕了作為舞台表演藝術家的張國榮,排斥了作為一個真正的善良真誠的人,一個華語娛樂第一個夠膽也夠格自稱為藝術家的張國榮。      

那些突破倫理底線,洞穿了情感阻隔的人們,偶爾也有探出頭來的,然而對於審美張國榮,依然存在太多問題。確切的說,客觀事物包括張國榮,只提供了一種審美可能,而不同的觀賞者使得這種可能獲得不同程度的實現。張國榮以自己的精神能量與藝術才華,為電影、舞台、原創歌曲裡的張國榮注入了深厚的意味和靈魂,而這種意味和靈魂使得有限的生命形成了永恆的美的藝術。或者說,所以的藝術都在尋求自己的審美對象,當一種藝術、一個群體終於對位、交接,並且產生如膠似漆的互吸力時,當他們交融一體而幾乎“人我兩忘”時,一種社會性痴迷才能蒸騰而出。
  
那麼我們應該感謝2003年的4月1號,張國榮把生命最後的“縱身一躍”設計成行為藝術的最終上演,這裡面有太多的必然性。媒體失語了,民眾沉默著,愛他的人撕心裂肺,不愛他的人凝神反思。接著,是舖天蓋地的懷念與追悼,接著,張國榮獲得了早就應有的推崇和尊敬。那些原先在倫理線上徘徊的,那些原先在審美對象上踟躇的人們,終於一湧而進,加入了榮迷這個精神氣場,以追憶和解構的方式來懷念這個曾被太多人情感阻隔在外的藝術家。有了他們的加入,這個精神氣場才不會是那麼的弱不禁風,有了他們的加入這個藝術力量才不至於穿透無力。      

我們在驚嘆他的行為的同時,應該記著那一天,一個絕對聰明的才子用終結生命的方式愚弄了這個世界上愛他和不愛他的人,這是他的對這種世俗力量的最後一搏,僅此一鬥,又別無他途。      在審美裡沒有對錯只有美醜,但審美畢竟是件極端私人化的事情,用張國榮自己的話說:“靚不靚仔都是見仁見智的”,用接受美學的觀點說:“美麗者的美麗只在接受美麗者的心裡”。而審美張國榮,欣賞張國榮、認識張國榮、感受張國榮,實在是一種奢侈,一個境界,也是一種能力,這也是直到今天,張國榮比之其他出格藝人,欠缺一種更為深刻的社會滲透力的主要原因了。      

為方便讀者,在這裡我順便指出本文的一個基本觀點。即,張國榮不僅僅作為一個前輩被懷念和尊敬,也不僅因為蘊籍絕代芳華的美麗而被介紹和推崇,他在舞台上的精致演繹,他在電影裡對於作者演員的詮釋,他的音樂訴求,應該是華人表演和創作的一種最高范式。

張國榮的舞台表演藝術      

還是從舞台表演說起,這似乎是我熟悉的領域,這種熟悉可以追搠到我20歲。那時,我剛從學校出來就直接淪落到酒吧裡面唱歌,抱著吉他,淺淺吟唱,唱著支離破碎的孤寂,落寞,鬱悶等灰色心情。姿勢總是固定的,盡管手指在弦間舞蹈,但我並未感覺青春的旋律在空中飛翔。有句廣告詞說:“心有多大,舞台就有多大”,不是這樣的,這話多少有點唯心主義味道,大多數時候,唱與演的交融才能夠贏得更多的共鳴。我在厭倦與失落的心緒中退出了那個固定的舞台。      我把那只摯愛的吉他束之高閣了,早蒙上很厚的灰塵,抖抖琴弦,也會彈起一線塵埃。以前扒譜的歌大多數忘記了,隨手會有一段華彩,《有誰共鳴》《千千闕歌》,這些歌某時某地聽到的?就愛上了,就不辭勞苦的扒譜,一遍一遍。夜闌人靜有寂寥的妙處,但如果舞台喧囂中有此一靜,熱烈鼓掌後有這一憩,既是舞台情節的必須,又可勾起更多的共鳴,舒緩現場的氣氛。      因此,無論什麼歌,我都是喜歡聽現場版的MV,而且非只是聽,還要調動視覺來審美,非只是調動視覺來審美,還需要用一顆心來感應。非個人專場的現場版,是粉末登場,是你方唱罷我再唱,在唱與演上難免會有所參差。不夠過癮的話,就要鎖定個人演唱會了。個人演唱會裡,是明星魅力的完現。從諸多明星的很多演唱會裡一個個篩選,一個個淘汰,淘盡黃沙就會有一些金子的。      

舞台上的明星魅力,自然是跟明星的表演分不開的。談到舞台表演,就必須要說到京劇。中國戲曲的發展到清代中葉以來,發生了一個重要的變革,即以文人創作為主的“傳奇“時期一變而進入演員表演為主的“亂彈“時期,它標志著文人戲劇的終結,民間戲劇的勃興。以亂彈(皮黃)戲為主體而集眾所長的京劇,成為演員表演藝術(演員扮人物,以唱、做、念、打的程式、手段綜合而成的舞台表演藝術)為主的亂彈時期的發展高峰,一代戲曲藝術成就的典范。      

簡言之,就是清代中葉以後,以劇本創作為主的戲曲形式逐漸讓位於以表演為主的戲曲形式。因此,戲曲研究的方方面面(演出劇目、唱腔與音樂伴奏、舞台地位與調度、服飾與裝扮等)就集中體現在演員及其表演藝術成就之中。隨之而來的京劇,就有了今天談及的“演員流派”的概念產生,所謂演員流派是演員藝術創作獨創性的體現,也是演員藝術的個性化,流派當然就是藝術個性了。我們熟知的諸如一代宗師譚鑫培、梅蘭芳,他們都有其特定的行當流派。
  
這樣一種嬗變,以大眾審美為前提,順和民意。這種強烈的表演意識,自然傳襲到現在的舞台表演形式中,今天我們看到的舞台劇、音樂劇、明星個唱都是以表演為主。比較而言,今天的舞台劇與明星個唱都可以是一種集詩歌、音樂、舞蹈、美術等諸多藝術元素於一身的綜合藝術;都可以在表演形式中,除了歌舞,還可包含著儀式、雜技、魔術、武術等成份;都可以將這些成份有機熔鑄為一體,逐漸定型為以韻律和節奏為主導、以唱為特征、用綜合藝術手段來表演的舞台樣式。但是,舞台劇因為蘊涵著豐富的故事情節,有了更多演員相互之間心理的契合與呼應,有了更多演員的情緒宣泄與流露,有了更多場景的變幻,有了更為震撼的人文效果而顯得比明星個唱更為豐潤豐富。而且,對於一個並不出色的演唱會,要做到集詩歌、音樂、舞蹈、美術等諸多藝術元素於一身,要做到包含著儀式、雜技、魔術、武術等成分,本身就是非常不容易的。      

因此,用以上的藝術特征來審美一場明星個唱,要求是非常苛刻的,從泥沙俱下的大量演唱會裡脫穎而出的演唱會屈指可數,而能夠以其個人演繹來成就舞台表演藝術家的藝人更是鳳毛麟角了。      
經過上面的簡單的敘述,現在我們可以好好來談張國榮了。有資料顯示,張國榮一生開個人專場演唱會共計200多場,其中在香港紅勘體育館120余場,世界巡回70余場。從時間上來看,張國榮在長期的舞台經驗中創造了獨特的“張派”藝術,其特點是從沒有特點中超逸出來的。特色尤為鮮明的當屬2000〈熱情〉演唱會,我們從張國榮看到很多藝人的影子,卻又經過自己加入了化境,若險若怪,如渾金璞玉而又圭角嶙峋,其實骨子裡處處和別人兩樣,另有風標風韻。       張國榮的唱。      
張國榮的嗓音,脆而清亮,潤而醇厚,寬而能圓。低音如落花委地,搖曳迂折;中音渾厚深沉,又婉轉飽滿;高音,如一飛沖天之煙火,絢爛又具備非凡的穿透力度。歌曲《春光乍泄》張國榮在唱低音“滿身漫遊”、“講不了的遐想”處,輕輕以氣音帶過,唱高音“互相安慰”時,將其音又揉化於無痕,使人聽不出是高音來。更為難得的是,他於自然之間,又能使得高音處能盪氣回腸,低音時的氣聲又能充滿曖昧與放盪,在這首林夕填詞,明歌譜曲的流行歌壇鮮有的兩個八度音域的,充滿著曖昧遐想的歌曲裡面,張國榮用自身對於歌曲的理解,為其注入了更為貼切又熨貼的情感元素,比之明歌的版本,更能夠使聽眾進入到“春光乍泄”的情感境域之中。張的唱法的又一特點是,在於結合歌詞本身的內蘊以及旋律、感情的構架之中,尋求到一種“幻變”的演繹和處理,比如,他在歌曲《你在何地》(2000熱情版中,這是本人最喜歡的歌曲),隨情感與旋律的疊起,層層渲染出一種“人在何地,心迷惘”的淒愴情感,結尾處唱的“在何地”,聽來是漸行漸遠的情景,甚至稍微走音。從這種情感超越唱工技巧的表達,心靈超越聲音的表達,一個用靈魂歌唱的歌者之魂就從這捎帶迷惘淒愴的“在何地”中超逸而出了。張國榮是一個用靈魂歌唱的歌者,對於聽他的歌,需要一種“靈魂的互印與對接”,需要一種情感的輝映與共鳴,才可以觸摸其歌者之魂。      

因此,對於很多人來說,聽張國榮的歌,一般有個從“泛泛之交”到“心心相印”,從“心心相印”到“息息相關”的接受與愛慕過程。      

再談念。      

張國榮在舞台上的念白,或抑揚頓挫,是聲音技巧的傳達;或妙丟包袱,作幽默搞笑之辭,或真心流露,是個性天真的漳顯;情緒上喜、怒、憂、悲、恐、驚,風情萬種;卻又字字珠璣絕無廢話,自然調動口、眼、耳、鼻,令人在會心處心聲共鳴,挨騙時莞爾一笑。《熱情》裡,《你在何地》的念白,抑揚頓挫,濃情化不開,充滿著對FANS們的厚愛;介紹自己的樂隊時那一段念白,在場景轉化中聲音調度,在介紹身份的異同時情緒轉變;隨音樂而起漸揚聲調,踏著音樂的節奏頓頓挫挫;幕布籠其影,隱約可見其POSE之幻變;款款褪換衫,朦朧見身材之突兀,堪稱念白之精華中的經典,恐怕連京劇念白大師也要遜色三分的喲!
  
次談舞。      

張國榮的舞蹈做工與身段,在這裡我想擷取其中一些經典的片段,從中來窺探張國榮的“舞之魅”。在《熱情》裡邊,既可以看出一些信手拈來的痕跡,又糅合自身的資質與理解;既有奇峰突起的婀娜英姿,又有氣勢磅礡的萬鈞之力,令人感覺花團錦簇照眼皆迷。如《無心睡眠》裡的“麥克風狂舞”,延續15年未變的叉腰、揚臂、舞動麥克風,迷亂,野性,肆縱卻又絲絲入扣;《放盪》裡的“撒野抱腰”,冷酷,狂野,性感卻又自持,以至“撒野抱腰”輔以心底一笑,這一笑從歌聲中放逸出來。〈愛慕〉裡的“發絲輕垂”,緩緩而散,徐徐而垂,高雅尊貴。〈大熱〉裡的“衣訣翻飛”,張手,彈足,甩頭,收腹,扭腰,晃肩,一切的器官調動皆為神韻意緒之所抒發,在淡漠冷酷的神情下,自始至終貫串著行雲流水般的調度和充滿野性又不失輕柔飄逸的舞姿。還有〈RED〉演唱會裡演繹的〈紅〉,抒情舞姿清麗、秀逸、柔媚、委婉、悱惻、纏綿、細膩,寫意舞姿自如揮洒著肢體動作,傳遞出生命深層的痛苦,散發出難以言說的美麗,蘊藏著十分豐富的表現力,情也罷,意也罷,神也好,形也好,或平穩,或激奮,或大氣,或高昂,天資國色,不可一世,均可通過它步態的變化和節奏的差異,均可依托其一顰一笑、舉手投足,給作品特定的內涵開辟由表及裡的視點!      

張國榮是真正屬於舞台上的精靈,其〈熱情〉演唱會是其舞台演繹的顛峰殿堂之作。看過這樣的演唱會自有一種“曾經滄海難為水”、“千帆過盡皆不是”的感覺。      

是時候“張看”,一身璀璨華麗,到時候時光洗禮,惟有風採會留低。但願記憶像霓虹,留住永遠不朽傳奇。

張國榮的音樂創作才情        

比之於舞台上絢爛奪目的表演,舞台後的創作在呈現方式上則體現出一種“默默性質"。可以說,創作在風格、內蘊上的定型,很大程度上已經決定了表演的基調和及至境界,再優秀的表演藝術家面對下三濫的作品恐怕也難有回天之術。再者,一切的表演,比如寫意舞姿或抒情舞姿,都為釋放作品本身的內蘊味道,否則就是“離題”。比如,張國榮在“熱情”裡的歌曲《放盪》表現的“緊抱你細腰”,斜身,彎膝,攔腰橫抱,作恣縱放盪之意,這種寫意舞姿的“神來之筆”當然是為釋放歌曲本身的內涵的。      

非但創作和表演在呈現方式兩相對峙,而且,若由一人“身兼兩職”,也體現出一種矛盾。因為,我們無法想象湯顯祖在昆曲中來演一個杜麗娘,或者梅蘭芳寫一本《遊園驚夢》或者《貴妃醉酒》的段子,或許他們演過、寫過,但在歷史上並沒有留存,現代表演學只重視在社會歷史上真正實現了的表演與創作,或者說真正融入了社會歷史、與社會歷史不可分割的表演,並從這種觀念出發,導致了“角兒永恆”的概念。近的,我們沒有看到崔健就《紅旗下的蛋》跳一段舞出來,沒有看到張楚就《姐姐,我想回家》SHOW一下身段,沒有看到周傑倫就他創作的歌曲,交一個可以觀賞的SHOW出來。這種體現在個人上的創作和表演的矛盾,很大程度上取決於一個人的天份與智慧,錢鐘書說:智慧的代價是矛盾,這是人生對人生觀的開的玩笑。一語洞穿,即,惟有天才之如張國榮者方可“反矛盾”式的無形消融創作與表演的矛盾對峙,而他的智慧與天份本身就是人生對人生觀開的玩笑,只不過,張國榮注定要在愚人節把這個玩笑開的更大更有藝術些而已。      

談了張國榮的舞台表演之後,在這裡我想談談他的音樂創作才情。我相信大多數朋友對張國榮的創作是比較陌生的,其實,透過絢爛以至令人暈眩的表演,張國榮的創作世界也蘊著一個美麗世界。      

應該說張國榮是從83年開始創作,當時主要是以寫作歌詞為主,〈片段〉〈情自困〉都是那時的作品,他的歌詞寫得平平,唯一讓我覺得驚艷的反是93年〈東成西就〉的的插曲〈雙飛燕〉,光聽第一句“美嬋娟千載難見蘭麝香氣使我極暈眩”就足夠驚艷了,這首遊戲之詞似乎是張最後一次獨立“填詞”。張國榮的音樂才華主要是體現在他的歌曲創作上。
  
由許冠傑寫詞,張譜曲的〈沉默是金〉,應該是華語歌壇的極品經典,熟不熟悉張的朋友都起碼會知道這首歌,光是KTV的居高不下的點歌率就足以証明這首歌有非常深長的社會滲透力了,張用傳統的五音譜曲為這首歌插上飛翔於華語歌壇歷史的翅膀。是這首歌,拉開了張國榮歌曲創作的序幕。之後的〈由零開始〉《風再起時》〈如果你知我苦衷〉〈紅顏白發〉〈夜半歌聲〉〈深情相擁〉都可算是優秀之作,86到93年這段時間,張的譜曲風格,自然流暢,唱的氣息來與念的氣息相似,而張卻要在這平實的曲子中尋求另一翻天地的聲音表達。比如,《沉默是金》開始的夜風凜凜的“夜”字,張以“揉音”開頭,比之許冠傑的唱法有了更好的韻味。還有〈風再起時〉,童安格也有現唱,這首歌由他們演繹自然是一種“磁音碰撞”,但是,我更喜歡張的版本,畢竟張的作曲有更多的情感投射,加之歌詞本身也是為張一手打造的。      

再之後的〈紅〉更是棒極了!林夕詩化的詞加上張國榮悱惻幽怨的譜曲,雙劍合壁堪稱絕配。尤其是張在“在晦暗裡漆黑中那個美夢,從鏡裡看不到的一份陣痛,你像紅塵掠過一樣沉重”與“是你與我紛飛的那副笑臉,如你與我掌心的生命伏線,也像紅塵泛過一樣明艷”這兩句,張在半音之間遨遊,唱來又是纏綿淒美的,全然不覺那連讀譜都有難度的技巧性,真讓人驚艷,又敬佩他的才情。這個時候的張國榮,只為自我的審美而創作,這樣他的才情、才華才得已芳華四溢,所謂的“張氏風格”在〈紅〉的創作和演繹中發揮到了極至,當然這樣一種風格在社會接受面是確實是狹窄的。接下來的〈寂寞有害〉〈我〉〈大熱〉〈這麼遠,那麼近〉都是張氏風格的延續與超越,對於張氏風格,不愛的人會置若罔聞,愛的人則會發瘋發狂的愛著。      

2002年張國榮作曲的〈這麼遠,那麼近〉被香港作曲家作詞家協會(CASH)授予音樂成就大獎最佳另類作品獎。用另類來劃分張氏音樂風格,當然是不錯的,又遠遠不夠,卻又實在難找到一個準確的詞匯來形容。      

如果獎項可以說明問題的話,那麼張國榮所獲得的原創音樂獎就太多了,除了金像獎、金馬獎的最佳電影歌曲提名不算之外,還有,〈大熱〉獲得香港電台“十大中文金曲獎”,〈我〉當選香港作詞家作曲家協會之“我至愛的中文金曲”第一名......      

當然,這些都無所謂了,因為對張國榮而言,他已經不需要靠獎項來肯定了。

作者: 愛在刻骨銘心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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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esday, May 6, 2008

【懷念】2008 下一個張國榮在哪裡--林奕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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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4.9/10 <南方都市報>

眼前一亮●林奕華專欄  
 
這個問題的答案似乎叫“永不”,因為它忘記了要長出像張國榮( 聽歌)那樣的一株花,就是需再上世紀80年代的陽光和水分。沒有那時代的環境和氣候,香港不可能出現一個張國榮。所以,在懷念哥哥的時候,不同的80年代記憶就如一幅大拼圖被分拆開來散失在不同人的腦海裡。   

縱然《霸王別姬》、《阿飛正傳》、《春光乍泄》這三出張氏經典都在90年代才面世,但王家衛與陳凱歌的個人情懷怎麼結算都是一句話:世界是過去的更美的。甚至可以說,港產片拍到今天───或到了今天竟發現這條道路很難走下去───也是因為我們的電影一直都在消費昨天、經營昨天。近期例子莫過於周星馳()的《長江7號》。冷眼看著銀幕上的情節、笑點、溫馨、傷感,無一不是似曾相識───是周星馳在懷周星馳的舊。陳可辛的《投名狀》(blog)很火,不過它的意念還是來自張徹的《刺馬》。然後,大家都在等著看馮德倫(聽歌)怎樣拍《英雄本色》───不,不是張國榮周潤發( 聽歌)狄龍版本的重拍,卻是1960年代的龍剛蕭芳芳謝賢版本。  
 
當我們不得不接受香港自80年代後已沒有出過巨星的事實,張國榮的“不在”讓我們更看清楚“明星”必須擁有重要條件:他要使人看見“未來”(欲望)與“過去”(情懷),他就是不能讓“現在”(現實)跟我們面對面───太真實而容不下幻想的鏡子,又怎能吸引人站到它面前去“看”自己?   
今天多少人感傷張國榮的早逝,即便他們根本不是張的同代人───或,正由於他們是在電視或戲院裡一次又一次看著不老的張國榮長大,本來的“懷舊”卻變成另一種“想像”。情形就像詹姆斯。迪恩───毋須活過他所在的那個時代而只需認同他的抑悶、孤獨、反叛,我們便好像經歷過他所經歷的一切。是過去了的時代給予大多數人一種心情上的保障(說是消費上的保障也無不可),一如花錢買東西時名牌帶來的安全感───沿著別人的足印走出自己的喜怒哀樂,到底比毫無方向只身上路有安全感。

眼前一亮●林奕華專欄  
 
張國榮( 聽歌)給我們的“安全感”───也就是用來忘記不安全的能量───主要來自好萊塢發明的古老產品───華麗(Glamour)。在今天,地球這邊的藝人都爭相主動被時尚“綁票”,被設計“挾持”,這現象其實始於上世紀八十年代的香港。然而那時候的藝人、明星比今天有趣和更有懷念價值,是因為當年的他們只有“精神導師”(例如好萊塢的經典大明星),卻沒有形象指導、保姆和經理人。
  
現在的藝人當然不能沒有“形象”,“形象”進一步帶來身份地位和財富。但形象值錢,正是因為它不堪一擊。藝人明星在今天要懂得保護自己的同時,也要對別人的弱小心靈負上全責───千萬不能因樹大招風而引致不必要的妒忌與怨恨。   

所以張若還活在今天,他那“比生命還大”(LargerThanLife)的人生態度必然成八卦媒體眼中的肥肉。就以他不耐煩地回敬狗仔隊一句“哥你鹵味!”為例,當年沒有惹起軒然大波,不過因為當時平面媒體還沒時興動不動就把標題做大,電視頻道還沒那麼多娛樂新聞時段需要內容來充塞。至於張可會為了適應時代變遷而一笑置之見怪不怪?我懷疑。   

也就是說,如果上世紀八十年代香港已經全城(民)小報(《壹周刊》是在九零年創刊),張國榮的“神話”便會少掉幾近完美的“黃金十年”───包括他與唐先生的情史也將有可能是被“撞破”、“揭發”,而輪不到他在個人演唱會裡以最自在的姿態宣告天下:“我的愛人就是你”。可見香港娛樂圈的此情不復與張國榮的佳人難再是既無奈,但又無可避免的。因此在大家一邊渴求幻想但又來不及把它搗碎的今天懷念張國榮,其實也是憑吊當年抱著純真來打造幻想的我們。  
 
也因為現在的藝人名為受保護,實際是沒有多少發展個性的空間,潮流過後,連泡沫也留不下。   
只不過他們能有幾人不怕“先死而後生”倒還真是一個大問號───當勇敢、勇氣這類字眼已漸淪為消費型社會裡大多數人眼中的負資產,明星藝人的職責已不再是做我們做不來的事,說我們不會說的話,因為太過自我和突出只會提醒大家的寒磣。   

就讓張國榮塵歸塵,土歸土吧,他以現身說法來體現的“懷舊”精神,本來就不是人人都能負擔的豪華。

《明報周刊》關於張國榮的服裝(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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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篇是《明報周刊》的報道,是關於JPG(服裝設計師,是Jean Paul Gaultier的簡稱)為張國榮設計服裝的,撰寫此文的是《明報周刊》時裝版主任,分析頗有見地。 長發=貞子化身? 穿裙=扮女人? 2000春夏haute couture=穿舊衫? 還Gaultier一個公道 如果我是Jean Paul Gaultier,我會為香港時裝文化的淺薄與低俗感到悲哀。如果我是Jean Paul Gaultier,我寧願選擇為日本的人氣偶像設計形象。從生意眼看,任何一個時裝名牌僅僅靠一個日本市場就已是其他東南亞市場盈利總和的數倍,為日本人氣偶像設計形象,對品牌效益無可估計,誰在乎香港?但我不是Gaultier,他選擇了幫張國榮親自設計演唱會的形象,同時間還有其他日本人氣偶像希望能與Gaultier合作,結果他只為廣末涼子設計了一套衣服,而全心全意助張國榮一臂之力。都是《霸王別姬》和《春光乍泄》曾揚威坎城,令他留下對張的印象。日本再強,也未能成功的通過藝術形式將本土偶像向西方外銷。不過,日本人有的是對歐洲時裝文化藝術認真學習和探索的態度。如果我是Gaultier,我一定會後悔。看看香港舖天蓋地報章上對張形象的批評,長頭發就是扮貞子、穿裙就是扮女人、今年haute couture誤認作是去年的舊衫……還不後悔得吐血?怪不得Gaultier從來在巴黎做Show發表新作,都將東南亞的傳媒拒諸門外,我們對時裝文化是這樣的一無所知,也不曾終於有國際時裝大師級人馬肯看香港一眼,首次與我們的歌手偶像合作而感到光榮和驕傲。 中性化的西方歷史承傳 熟悉Gaultier風格的人都知道,早在八十年代Gaultier已率先讓男人穿裙,男性作長發打扮在他的時裝展裡更屢見不鮮。不局限於性別的中性化設計,男裝往往在陽剛中透著點點陰柔,女裝是在陰柔中帶著陽剛味,是Gaultier衣服的本質。近幾季的國際時裝潮流,對androgyny更是不離不棄愛用的主體,去年秋冬Gucci男人的glam rock打扮,還塗上紅色眼影,今年秋冬則流行男人拎手袋,這股androgyny的風尚在明年春夏的男裝裡更來勢洶洶。張的一條百褶短裙和一頭長發批件有何令我們感到大不違處?在西方的文化歷史裡,早於古羅馬戰士已穿上條塊狀的短裙,更早的是古希臘人不分男女的裙袍;長發披肩亦常見於西方古代男性,一切是有他的歷史淵源。而由Gaultier都喜愛從傳統歷史中取材再重建,與現代化其他文化交融,形成一種mixed style and cross culture的風格。 Gaultier的張國榮意念 這次在張國榮的音樂會裡,Gaultier要表達的意念是《From Angel to Devil》。一開場,張從全白色若隱若現的燈籠裝圍幕中冉冉上升,身上是一襲全白色的西裝,肩袖綴飾者細密有致的白羽毛,好一個仙化天使的化身,是Gaultier對舞台與衣服結合的主意。天使再幻化成人間的美少年,穿上古埃及圖案的銀片透視衫與黑色水手褲,遠看銀片衫像點點閃光的魚鱗,令人想起古希臘神話裡維納斯女神從海洋的誕生。美少年無論是短裙或裙褲罩上貝殼半邊裕,都是很佛洛依德的理論,在我們成年之前,不管男女都是中性化的,沒有性別的認同。然後美少年的成長,變身為exotic的拉丁情人與魔鬼的魅惑--全黑色貼身衫褲披上一襲玫瑰紅絲絨拖地Opera Coat。好一個起伏有致而美麗的故事,衣服的色彩簡潔強烈而純一,白、黑及紅,與音樂每一首歌曲的節奏緊緊相扣。這是我在本地看到的音樂會最好的一次經驗,不是那種只穿上幾件登台衫的表演,將各種流行元素快人一步堆砌上身,獲將Dolce & Gabbana 的glam rock打扮移形換影據為己有,完全沒有fashion Messages、靈魂和原創性。張國榮的形象是這樣的100%的Gaultier,也佩服他天天做三百個掌上壓,還要Sun tan,令自己的身形和膚色看來像拉丁人般,將Gaultier的衣服穿的入型入格。 2000年春夏haute couture 誤作舊衫 張國榮這次演唱會裡,有些衣服的靈感無疑來自Gaultier今年春下haute couture 《Indian Chiaroscuro》和ready-to-wear系列的南美拉丁風情,像古埃及圖案的銀片透視衫、珠子流蘇爛牛仔褲、拉鏈式皮帶連衣服縫綴的細節設計。當日張國榮在籌備個人演唱會之時,曾三次赴巴黎與Gaultier會面。在studio內看到Gaultier當時最新的2000年春夏haute couture系列,對當中一些衣服的款式感到興趣。而Gaultier亦為張國榮賦予了另一種靈魂,不再是春夏的haute couture 所見印度靈感的打扮,而是銀片透視衫的海洋美少年與珠子爛牛仔褲襯白色背心底衫的causal luxury。說到底也非舊衫,Gaultier的2000秋冬haute couture系列也還是剛在7月中巴黎做show發表。何況也未免對haute couture太小看了!這種被譽為時裝殿堂級文化和藝術的度身訂造衣服,是巴黎時裝的起源和國粹。最矜貴的物料和最嚴謹繁復精細的手工都用上,許多布料需花上$100美元一碼,有些甚至過千美元一碼,還未計什麼珍珠、水晶、珊瑚、金線刺繡之類的裝飾。造衫的方式也不是靠平面紙樣,而是在人體上作立體剪裁,再經過多次的假縫與修改,務求令衣服每一部分能按照體形產生暢順的線條,釘工更講求底面效果一致。造一件couture往往需花七八十小時以至數百小時,是時裝藝術的心血結晶。一件haute couture的售價,像Chistian Dion就由$16,000美元起,Chanel一件簡單的couture連身裙則要$10,000美元,有刺繡的就要$50,000美元以上;至於Gualtier,套裝是由$25,000美元起到晚裝的$100,000美元。看到張國榮身上每一件的衣服,古董貝殼半邊裙,密密縫綴不見針線的手工;釘珠流蘇爛牛仔褲上一顆顆白珠細密有致的魚鱗效果圖案,破爛的洞洞由珠串織成,每一件如坊間傳言的五萬港元?恐怕連買一件名牌的現成皮草都未夠!現時巴黎haute couture的顧客全球只得200人,統統是王室貴族與國際富豪,造couture的maisons亦只得25間。無論哪個年代創作的haute couture都足以放在倫敦的V & A Museum和紐約的Metreopolitan Museum作藏品。 張國榮的話 對於今次與Gualtier的合作,張國榮曾如此說:'我覺得他(Gualtier)真是一個大師級人馬。我生得不高,但他曾用造couture的proportion將我的缺點收藏,將優點表現。《From Angel to Devil》的形象意念是他提出的,因為他覺得我好versatile,出來的效果會很靚。我無問過他為什麼會有這構思,大家是一種信任嘛!看張國榮在演唱會裡披上一襲玫瑰花紅絲絨拖地opera coat,還有灰色釘珠西裝闊膊jacket 與闊褲,這種非身高六才可擔得起的衣服,他卻可以穿上,而不曾令人感到矮了半截,這是Gaultier造couture的功力,haute couture的巧妙。指為穿舊衫?我也但願可以像前沙特阿拉伯王妃Mouna Ayoub擁有千件couture,然後將廿年來的'舊衫'拿去博物館展覽,巴黎時裝協會還要為她的'舊衫'著書立說,作為haute couture 的導讀與鑒賞。 '從天使到魔鬼' * 白色羽毛裝~~~意念是'從天使到魔鬼',開場時純白羽毛象征天使化身,舞台設計亦以全白為主。 * 魚鱗裝~~~天使幻化成人間美少年,古埃及圖案的銀片透視衫襯黑色水手褲,帶有閃光魚鱗效果。其實是2000年春夏haute couture之作,而Gualtier亦為張國榮賦予了另一種打扮的味道與感覺。 * 貝殼裙褲~~~Gualtier 對人間美少年的另一種演繹,白色裙褲上的半邊是古董貝殼,不見針線的秘密縫綴手工,是haute couture的矜貴感。 * 《大熱》西裝~~~美少年的成長,變成為exotic的拉丁情人,金屬色的西裝看似簡單,卻極具舞台效果,當被風吹揚時,jacket飄起波浪起伏般的線條,haute couture表現就是這種布料與剪裁的藝術。 * 貼身黑衣黑褲~~~魔鬼情人的化身。在整個演唱會裡,衣服的色彩簡潔強烈而統一,白、黑及紅,與歌曲的節奏非常緊密結合。 * 完場時魔鬼魅惑的化身~~~~這是一個有fashion story and message演唱會,意念清晰焦點集中,在香港就算正式的fashion show 也難以做到。

剪影十篇──“繼續張國榮藝術工程”側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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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的灰 來自:網易紅版(http://redleslie.126.com/)





一、篇前篇
女士們先生們:大家好。首先我代表RED MISSION協會,對中國藝術剪紙協會2004年年會的成功舉行表示衷心的祝賀!現在由我來為大家介紹“繼續張國榮藝術工程”的概況。
RED MISSION成立於2003年12月,是根據香港《社團法例》注冊的非牟利團體,發展理念是團結全世界各地欣賞張國榮的同伴,延續張國榮先生的愛心、成就與藝術精神。協會成立至今,已經成功舉辦多次藝術推廣與慈善活動,對社會做出了有益的貢獻。“繼續張國榮藝術工程”,是中國藝術剪紙協會與RED MISSION合辦的一項活動,旨在繼承中國藝術傳統,弘揚藝術精神,將剪紙這門古典而優雅的民間技藝與香港演藝界的奇葩完美結合,發揚光大。
張國榮先生是香港演藝界巨星,國際知名的音樂、電影雙棲藝術家,經典作品無數,在香港乃至華人藝術史上具有不可替代的地位。他先後多次獲得音樂和電影界至高榮譽,如“最受歡迎男歌手”、“電影獎最佳男主角”、“亞洲最傑出藝人”、“全國成就大獎”、“終身成就獎”、“演藝光輝永恆大獎”等。他的藝術生涯成為香港八十年代末到二十一世紀初文化發展的縮影,他的歌聲,他的表演,他的音容笑貌代表了香港演藝事業最為輝煌的一個時代。
張國榮先生於1977年加入演藝圈,奮鬥八年後成名,憑其堅毅不拔、積極進取的精神,不僅維持了近二十年的巔峰地位,而且始終走在藝術創新的前沿。他自小受的是英式教育,但是對擁有幾千年古老文化的祖國充滿歸屬感和由衷的熱愛,以自己一貫堅持的追求完美的精神,認真研究傳統藝術,做到東西方文化精萃的和諧統一,使自己的電影和音樂作品兼具傳統和現代特質,在香港演藝圈獨樹一幟。
他主演的電影《霸王別姬》先後獲得康城國際影展金棕櫚獎、美國電影金球獎最佳外語片獎等多項國際大獎,被公認為華語電影中最為經典的作品之一。張國榮先生對京劇藝術家程蝶衣的精彩演繹,不僅使全世界為中國的京劇藝術傾倒,也使中國的年輕一代重新認識並且更加尊重傳統文化。他對推廣傳統藝術不遺余力,精益求精,他在香港多次演出的粵劇選段,不僅得到專家的肯定與讚賞,還成為連流行樂迷都津津樂道的經典作品。他還是一位創作型的藝人,在作曲、導演和藝術監制等領域都頗有建樹。他將古典藝術的許多元素灌注到自己的作品之中,並且表示樂於以此為弘揚中國傳統文化盡一份力量。
在座各位都十分熟悉的,享譽中外的中國剪紙名家盧雪,也是一位成就卓著,堅持創新的優秀藝術家。她將中國傳統剪紙藝術發揚光大,加入新的元素,形成新的概念,帶給剪紙藝術一個全新的意境,引起世界范圍的積極關注與高度評價。盧雪女士對張國榮先生的藝術成就十分欣賞,希望能夠通過傾心創作的作品,體現張國榮先生的藝術精華,延續這份中國傳統的藝術精神。這是一次史無前例、別具一格的寶貴合作,是一次內地剪紙藝術家與香港表演藝術家的超時空交流,兩人共通的對藝術的執著追求和創新精神將通過一幅幅精美的剪紙作品,通過經典作品的經典形象展示在世界面前。我們將這次活動命名為“繼續張國榮藝術工程”,並將傾盡全力促成這次合作。
“繼續張國榮藝術工程”將於即日起拉開帷幕。首先,盧雪女士將會創作一幅真人高度的張國榮藝術剪紙肖像獻給張先生,列入杜莎夫人蠟像館的“偉人殿堂”之內,於9月12日張國榮誕辰之際揭幕。然後,盧雪女士將以張國榮先生的電影代表作《霸王別姬》為藍本,將中國傳統剪紙藝術與電影藝術完美組合,創作一系列藝術剪紙作品,舉行世界巡展。巡展中還將展出多幅張國榮經典電影作品的劇照並且放映電影《霸王別姬》。上述計劃順利實施之後,盧雪女士將陸續完成其它幾個系列的張國榮藝術作品剪紙,進行世界巡展,展示盧雪女士神乎其技的剪紙藝術、張國榮先生幾近完美的聲色藝與中國傳統文化的超凡魅力。這項活動的最終目標和理想是成立藝術基金,培養新一代藝術家,將中國藝術弘揚四海。
我們相信,“繼續張國榮藝術工程”不但是盧雪女士的心願,也是張國榮先生的心願,是所有欣賞藝術、尊重藝術的人們的共同心願。我們衷心地感謝盧雪女士的精彩創意與辛勤勞動,感謝中國藝術剪紙協會、湯臣電影公司和杜莎夫人蠟像館對這次活動的鼎力支持。讓我們共祝“繼續張國榮藝術工程”圓滿成功,向國人、向世界展示中國文化的無尚風採。多謝各位。





三、CASS篇
深圳漆黑的夜色中,我從機場搭大巴趕到市中心,與前來接我的CASS匯合。CASS是一位溫柔可愛的妹妹,多年老榮迷,與我雖然素不相識,卻是一見如故。我們見面的時候已近十一點鐘,她與她的朋友在這樣淒風苦雨的深夜裡不辭辛苦地為我取來了旅行社趕制的訂票傳真單,打車將我送去羅湖口岸,還細心地給沒能來得及換匯的我換了港鈔和打電話用的零錢。趕到羅湖口岸的時候是十一點半,CASS打電話約了香港那邊的JOJO派人接我,她自己和朋友則在深圳這邊立等消息,以便在我過關未成時接我去她家過夜。
至於我是怎麼過關的,說來不是不卑鄙,也不是不冒險的。本來沒有港澳通行証是根本無法過關,可是偏偏我手裡正有一個兩次往返美國的簽証,只用過一次,還沒有過期。上天原諒我,借用這個簽証,我扯了謊,成功混進香港。至於這個簽証是否會因此失效,深圳和香港兩地的邊檢人員都沒能給我一個明確的答復,他們甚至從來沒有見過我這種古怪的簽証,只是在我返程入境時說:“你根本沒有去美國,這樣是不對的,違反規定的,將來再申請簽証時會受到影響的。或者你只做這一次,以後材料齊全,沒有漏洞,還差不多。這樣的事情不可以有多次了。”我唯唯諾諾。這樣的事情我也不希望再有多次了。應該也不會再有多次了,幾天後我就會拿到自己的港澳通行証,無須再這樣心驚膽戰地過關;至於去美國,在簽証到期前的一年裡,應該不會有什麼事需要我即時飛去美國吧,以後再需要簽証的時候呢,那又是另外一回事了。天地一剎那,人生一剎那,我已經不想再為將來各種各樣的可能性而瞻前顧後,能解決目前的問題,能享受目前的時光,就完全不要錯過機會才是最好。
過關之後給CASS打電話,多謝她的幫忙,請她和她的朋友回去休息。CASS本來想陪我一起去香港,後來因為另有要事而未能成行;第二天返程時我熟悉了道路,獨自從羅湖口岸去了深圳機場,沒有找她送我,在機場一個電話,就此匆匆而別,連講多幾句話的時間都沒有。其實我很想有多些時間與她好好相聚,從ALICE的介紹裡我知道她是一個很好的妹妹,很好的FANS,很想與她多多交流多多分享,我知道她甚至還珍藏了一套他的西裝,在ALICE上次來她家寄宿的視頻中見ALICE穿過,那套西裝剪裁極其精致,雖然ALICE穿上之後顯得搖搖擺擺空空盪盪,仍然可以看出服裝線條自然構勒出的清晰的男人身型……那是我們都非常熟悉的身型。





四、RED篇
RED與我在網上神交已久,但是見面還是第一次。這個第一面對我來說頗有驚艷的效果,因為RED實在稱得上是一名美女,黑發濃眉,長睫大眼,笑起來一口雪白牙齒,身量雖然不高,卻極有一種從容大方的氣質。她打車趕到旺角火車站接我去了旅館,與我溝通了第二天的行程,不過具體說了什麼話我已經不記得,因為當時已經是後半夜兩三點鐘,我行屍走肉,神智不清,送走了RED後撲在床上便睡了。
在我入睡之後,沉靜了半天的香港開始繼續下雨。夢中的我一直聽到叭叭的聲音,起先還以為是空調機壞掉了,檢查幾次之後,發現是雨點打在窗上的聲音。那其實是一扇封死了的窗,沒有絲毫光線透進來,導致我第二天一直酣睡到九點半鐘,但是窗外有著密實的鐵欄,還掛著空調機,傾盆而下的暴雨紛亂地打在這些鐵欄和空調機的機箱上,具有豐富的節奏感,不折不扣是一曲動聽的音樂。回來後我講給ALICE聽:“當那夜雨點狂敲我窗,當風聲吹亂我構想,我在夢中想著那張舊模樣……”ALICE粗暴地打斷我:“你這音樂白痴,那一定是他新作的曲子,特意奏給你聽,你不但不記下來,而且完全聽不懂,他一定在窗外痛罵:我靠,如今才知道什麼叫做‘對牛彈琴’!……”
第二天往返會場與酒店之間的路上,RED與我閑聊,說起她幾近二十年的榮迷歷程:“我可不是因為他的外表喜歡他的,我第一次見他,是在地鐵站裡,他與張曼玉拍《緣分》,反復拍他從車上下來的那個鏡頭,我與妹妹站在旁邊看著他,哇,太漂亮了,世界上怎麼有這麼漂亮的人。但是直到買了他的碟來聽,才真正喜歡上他,他的歌實在太好了,我一生的情感歷程,幾乎都與他的歌有關系,還記得第一次聽他的《柔情蜜意》,那時我還很小啊,聽了就想:哇,愛情就應該是這樣子的,是這麼美好這麼動人的事情……在學校寫作文,我很想以他的歌做題目,選了一個《不怕寂寞》,其實那篇作文的內容跟這個沒什麼關系。老師看了說:你小小孩子,懂得什麼叫做寂寞……八七年之後他紅遍全港,你不知道他有多紅,那時候時髦騎單車,車頭掛錄音機放歌,只聽得路上來來往往放的都是他的歌,全都是,你想想我有多麼自豪……去年百事巨星慈善演出我去看了,他原本說了不去的,因為身體不好,可是後來還是去了,一出場,全場歡聲雷動啊,真是,那才叫一代巨星啊,所有明星的FANS全都為他鼓掌歡呼,那種氣勢是無人能比的……”
在離開香港之前,經過紅火車站,RED帶我瞻仰了香港的流行樂壇聖地──紅體育館,他舉行過一百二十一場個人演唱會,令來自世界各地的一百六十多萬人次為他傾倒的地方。二十年來,RED來這裡看他的演唱會已經是不計其數:“我去過世界許多地方追他的演唱會,都很好,但是最好的還是紅館,這是屬於他的地方,他的表演總是最好,而且這裡,對我們的意義不同,這裡有許多回憶在裡面……告別演唱會他是一直都沒有哭的,三十二場都沒有落淚,直到最後一場,《風繼續吹》,痛哭失聲,一瞬間我們全場崩潰……”
她特意指給我看角落裡一個工作人員出入的小門:“你知道終場後他是怎麼走的?他居然就一個人從這裡沖出來,誰也不理,含著滿眼的淚從這裡沖出來,連衣服都沒換,直接奔向停車場開了車子走了。你知道,那很危險的,他身邊連個助手都沒跟著,獨自一個人……當時紅館前門後門都擠滿了FANS,都希望多看他一眼,誰也不知道他會從這裡出來,我和妹妹也是人群中的兩個,大家都在流淚,那是嚴冬,天很冷,天上有星星,我小小聲告訴自己:我要永遠記住這一刻的感覺……警察和工作人員一遍又一遍地過來勸大家離開,說LESLIE已經走了,我們全都不理,一直一直等,等到後半夜一點多鐘,才慢慢相信他確實是不再回來了……”
“我最大的遺憾是沒有看‘熱情’,那一陣工作太忙,生活麻木,每天都是凌晨四點多鐘入睡,九點鐘又要上班,沒有精力關注其它的事情,我錯過了他最後的電影,最後的唱片,最後的演唱會……不過我得到的始終比失去的更加多。所以我現在要拼命為他做一切事情,要補償他,也要感謝他,感謝他給過我那麼多那麼好。”
我想說的是:RED,你已經做到了。





五、JOJO篇
七月十七日上午,JOJO來到旅館看我,一起最後商定了演講的細節。JOJO的大名,估計榮迷中沒有誰不知道,她是“張國榮網絡世界”的創建人和站長,RED MISSION協會的會長,二十年來辛勤地收集了大量報刊、雜志報道和視頻、音頻、圖片資料並且逐一整理出來與大家分享,許多榮迷,包括我自己,對張國榮的深入了解都來自這個資料豐富齊備的寶庫,雅虎香港評選的“十大好站”之首。想象中的JOJO應該是一位很老練很有氣勢的風雲人物,實際見到的JOJO卻是極其地溫和親切,說話都小小聲,也並不經常發表意見。JOJO的國語不是十分好,我的粵語更是麻麻地,我倆說起話來那是國語粵語英語一鍋炒,出自對同一個人的關注和了解,居然彼此每句話都聽懂了。甚至在解釋酒會的程序單時,JOJO對我講了很久之後忽然叫道:“我忘了講國語啊!”我迷惘地抬頭:“可是……我也忘了你講的不是國語啊!”
中午我們出發前往會場,在尖沙咀新世界中心的“九龍會”。一路上JOJO向我介紹著沿途的市容:“看,這個就是半島酒店……”我扭過頭去,正好看見那個著名的噴泉在路邊閃過。我驚呼道:“啊?這麼繁華的地方?那麼他坐在那裡拍照時,會有很多人在一邊圍觀的啊!”JOJO笑道:“一定是啊,可是他已經習慣了。總是這樣的。”在新世界中心的大廳裡JOJO說:“這裡在八八年舉行過迪斯尼嘉年華的開幕式,他做主禮嘉賓,人群都快擠爆了,我也在哦,這麼多年來見了他那麼多次,仍然每次都覺得他美得不似真人……”
我非常非常地遺憾,非常非常地遺憾,這些多年的老FANS經歷那麼多,知道那麼多,卻不習慣寫東西,有些事情,就此湮沒,實在可惜。臨走的那天JOJO和RED邀我到一家卡拉OK店共進午餐,點唱機一開,我們幾乎連飯都忘了吃……雖然那些MTV我都已經看過多遍,但是與JOJO和RED這樣的老FANS在一起看來,一切全然不同。我們點了《真相》,RED說:“這部MV值得拿個最佳男主角了,不是嗎?你看他演得多好,看那滴淚,看這神情。拍這部MV時有我們的朋友在場,她說,為了體現男主角落魄的疲態,哥哥事先連著兩夜沒有睡覺,硬是熬出兩只大眼袋來,你看,你看。”我驚道:“他真是……他一向不肯熬夜的,他說這有損健康……”RED說:“可是為了工作,他肯的。”
《大熱》的MV也引起RED的回憶,她說當時這首歌紅遍全港,許多人唱卡拉OK時都會點,每個人都會學著哥哥在MV中的樣子用力甩頭,有一次她們公司的同事去卡拉OK,一個平時很文靜的妹妹一邊唱著《大熱》一邊把滿頭長發甩得四散飄飛,把大家笑得……RED說她第一次看到《怨男》的MV時大吃一驚:哇,他怎麼敢這麼拍?“也只有他敢這麼拍,換個別人早就衰了,可是他不同,他做什麼嘗試都能得到FANS的支持,他永遠是最紅的。”RED還點了《怪你過分美麗》給我看:“我跟公司的男同事說:你們看看他,看看他,人家也就是一套黑西裝,穿得多麼有型……”RED最愛的MV是《這些年來》,她第一次看到這一部是在情人節,別人送她的禮物,打開一放,立即暈大浪:“哇,太靚了,不行,頂唔順……”反倒把送禮的人晾在一邊。我說:“這只鐲和這只戒指都是他自己的哦,他在以前的採訪中都戴過。”“是嗎?我對這些不太關心,只是看他就夠了,你看,只是一張臉,黑白的,還總是閉著眼睛,可是,千言萬語,那麼溫柔……”
然後我們看《側面》,這個是九七演唱會版,一放起來,我就驚奇地發現這個版本與我們手中的影碟版不同,沒有經過那麼多的剪切,他的許多舞姿和過場動作都是完整的!JOJO說:“我喜歡這個,你看他跳得多好,他走起MODEL步來都那麼專業。”接下來的《想你+偷情》,也與影碟版不同,鏡頭更近更清晰,可以明顯地看出他在椅上的動作和周圍的人影。RED說:“這一場我在的哦!”我說:“《偷情》的時候你沒有吐血身亡啊?”“那個倒沒有,事先看過報道的啦。不過,他和梅艷芳唱了半個小時的歌!那可真是……”“半個小時???”“是啊!梅艷芳唱了《夢伴》,他倆合唱了《緣分》、《冰山大火》……哈哈,《冰山大火》!你們沒得看的哦!他倆跳舞了的!太默契了!顯然是事先沒有排練過,可是,那麼快的歌,仍然跳得那麼襯!太勁了!……”
《無心睡眠》是“熱情”版,我問JOJO:“當時你也在的吧?”JOJO笑道:“我在啊,我連買了十三場,每一場都在的啊。我和兩個朋友,各拿一支紅色螢光棒,好象只有我們拿的是紅色。”到下一首《I honestly love you》,鏡頭掃過觀眾席,定睛一看,果然,在滿場綠色螢光棒中,三支極其醒目的紅色!這時候他正唱到“I love you”,全場觀眾搶在他前面高呼:“I love you!”JOJO說:“你看他的眼睛,多開心!他喜歡這樣,所以每次我們都要拼了命喊給他聽。”JOJO說她看過的所有演唱會裡,這一場是最好的,他很動情,觀眾的氣氛也極其熱烈,一切都是那麼好。我說:“可是他這一場唱得似乎不是最好。”JOJO迷惘地說:“不好?是很好的,是唱片的聲音效果不好,現場是極好的。”
屏幕上的他,正在伸臂向著觀眾,一字一字地說出:“I love you,I love you all。”他的眼裡水光流動。RED和JOJO都目不轉睛地看著。我想她們的心裡一定在說:“We love you,we love you too。”





六、林啟輝篇
林啟輝先生是中國藝術剪紙協會的主席,香港特別行政區議員,中國21協會文化交流協會的會長。我在初次接觸“繼續張國榮藝術工程”的計劃時看過他親自寫給RED MISSION的邀請函和活動建議書,令我驚訝的是,他不是一個FANS,對張國榮的作品並沒有十分全面的了解,但是對張國榮的敬重和推崇溢於言表,對他的藝術成就和藝術精神更是給予頗有見地的剖析和高度評價。七月十七日下午,來到年會的會場做準備時,我見到了林先生本人,這是一位精神抖擻,書卷氣很濃的中年人,雖然也從事行政工作,但是與大陸的政府官員的作派完全不同。整個下午,他忙碌地在會場裡落實各項細節,安排工作人員,查看各種設備,百忙之中還拉著我們去工作室一起欣賞盧雪女士創作的首批兩幅張國榮藝術肖像剪紙:“讓你們先睹為快。”
兩幅作品收藏在精美的大盒子裡,打開扣子的時候我緊張得連呼吸都屏住了,感覺似乎是哥哥即將從裡面跳出來。其實我對剪紙是懂得一點點的,知道這是一門抽象的藝術,有獨特的表現方式,不可能如繪畫或雕塑作品那樣酷似本人,這次創作更大的意義在於它的誠意與影響,至於作品本身,不能過於苛求細節。但是盒子一打開,應該說是喜出望外:原來剪紙真的是可以傳神的,原來盧雪女士不愧是數一數二的剪紙名家,她真的是技藝嫻熟,眼光獨到,把哥哥的肖像處理得非常用心非常精美。這兩幅肖像分別取自“最美麗笑容”的生活造型和《霸王別姬》程蝶衣造型,為了讓我們看得更清楚,林主席特地把未經裝裱的兩幅原作都小心翼翼地拿出來給我們看,還征求我們的意見:“會選一幅贈與哥哥的家人,你們覺得哪一幅好?”在場的所有FANS都指向程蝶衣。那是一個微微蹙眉的側面長衫造型,線條不似“最美麗笑容”那麼復雜,但是具有一種高潔的氣質,而且所有觀者都注意到:“這雙眼睛似乎蘊含著千言萬語。”一張剪紙能把眼神都剪得如此精準,盧雪女士真是乍一出場便技驚四座。相信隨著創作的不斷進展,她對哥哥的了解不斷深入,會進一步展示出哥哥的不凡神韻。
酒會開始之前,林主席引著一群客人來到工作室,再次向他們展示這兩幅作品:“張國榮是一位偉大的藝術家,我們希望通過藝術剪紙這種獨特的形式紀念他的成就與精神,這些作品都將舉行海外巡展,讓全世界了解中國傳統藝術的魅力……”這群客人一望可知是大陸官員,對林主席的介紹聽得很專心,對剪紙的精美也很讚賞,但是顯然不太理解林主席及中國藝術剪紙協會對張國榮的推崇,聽到張國榮的蠟像已經列入杜莎夫人蠟像館偉人殿堂的消息時更是表情迷惘,不過倒是沒說什麼。他們離開之後我仔細將剪紙收回原處,同RED和JOJO她們咕噥道:“大陸對哥哥影響力的認識始終差著一層,尤其是政府官員,在他們眼裡香港明星始終和真正的藝術家不同……你看他們,一句都不講哥哥的紀念價值,他們的反應居然是:‘你們可抓住了新聞焦點啊。’”這時候不知從哪裡走來一位中年婦人,看衣著似乎是酒店的工作人員,她一邊幫我整理剪紙一邊微笑著說:“他們是新聞界的人嘛,三句不離本行嘛。沒辦法的。”
接下來的時間裡,由於酒會還沒有開始,我和RED MISSION的朋友們繼續坐在工作室裡閑聊,那位中年婦人就坐在我們身後,微笑著聽著。我們幾個人大談哥哥有多好,做他的FANS多夠運,說起他的眾多朋友們對他的讚賞,還仔細地研究中國藝術剪紙協會的會刊:“他們寫哥哥的這一篇,寫得幾好啊。”“是啊,有理有據,評價極高啊!是林主席親自寫的吧?他們真是很有誠意。”“這本書我們要多弄一些拿回去。他們說哥哥一句好,比我們FANS說一百句都有力。”“這位林主席很有成為FANS的潛力。”我笑:“是啊,和我們簡直心意相通啊,你看這第一句,和我寫的講稿一模一樣,這本會刊應該出版在前吧?不會有人說是我抄了他的吧?”大家都笑,湊在一起端詳林主席的名片:“9月12日是大選日哎,大家要記得投他的票。”“可是我在南區呀。不過我會告訴朋友……”
直到酒會開始,正式介紹來賓,我們才瞠目結舌地發現,剛才身後的那位中年婦人竟然是林主席夫人。
這次年會上我還遇見一個意外的人是米雪,在來賓簽到欄裡看到她的名字時我略略想了一下:全場二百來人,不知道她會坐在哪裡呢?直到酒會結束,偶然看到座次表,我才吃驚地發現原來坐在我對面的那位太太就是米雪,可憐我完全沒有認出她來,多看了她一眼只是因為她有一種訓練有素的端莊姿態,眼線畫得很濃,雖然年紀大了,但是眼神中仍然有一種嫵媚。另外難怪她有一個“黑裡俏”的外號,可真是黑啊……我在想如果我及早認出她來會不會請她簽名,畢竟她是與哥哥有過交情的人,她的妹妹甚至是與哥哥談過戀愛的。





七、盧雪篇
七月十七日下午四點鐘,會場全部布置完成,趁著客人還沒有來,我先為RED MISSION的朋友們預演了一遍,確認全無漏洞之後,跑去衛生間換衣服。衛生間裡有一個女人在對鏡梳妝,在我走入小間之後隔著門說:“你就是他們從國內請來的那位發言人嗎?”我沒太拿得準她是對我說話,愣了一瞬,決定先不出聲。唆唆地換了半天衣服,出得門來,她竟然還等在那裡,溫文地問我:“你是從國內來的那位發言人嗎?多謝你前來,我剛才聽到你試講,很感動啊。”照面之下,我顧不上回答她的話,徑自跳著腳大喊:“哇,哇,哇,您是盧雪女士!”
盧雪是誰?盧雪就是中國藝術剪紙協會的創立人兼會長,“繼續張國榮藝術工程”的發起者和創作者,現代剪紙名家。她一改傳統民間剪紙的“土味兒”,開創“藝術剪紙”的獨特風格,將東方與西方、傳統和現代的文化精華完美融合,在國內外都極具影響力。她創作的大型剪紙作品《九龍壁》已經在人民大會堂展放多年,《安徒生童話》剪紙系列被丹麥安徒生博物館收藏,《孔子聖跡圖》系列被北京孔廟收藏……無數名人,包括成龍和劉德華,都希望有機會請她創作肖像剪紙,可是至今她只為文學家安徒生、聖人孔子、丹麥皇室、國務委員吳儀、美國歌星莎拉曼等極少數的幾個人創作過肖像,每一幅都被對方本人或國家級博物館珍重收藏。來香港之前,我與ALICE憧憬:“也許有機會認識盧雪耶!不知道我可不可以拜她為師呢?我也是一個剪紙愛好者耶。如果她真的會開辦‘繼續張國榮’藝術剪紙博物館的話,我很想自薦去做館長耶。”沒想到不但真的認識了她,而且居然還是她先同我打招呼致謝,真是讓我受寵若驚!我說:“盧女士,我是您的崇拜者啊。當然我也是張國榮的FANS,所以這次來為他做一點事情是應該的。我們都非常非常地感謝您這個工作計劃,實在是太有意義了。”
這時候我吃驚地見到盧雪的眼圈紅了:“有機會為他創作肖像是我今生的榮幸……他真是一個偉大的藝術家,太完美了,我看他的電影《夜半歌聲》,感動到流淚,他對藝術那種全心全力的投入真是震撼人心的,你看《霸王別姬》……這回我要剪出整個系列的《霸王別姬》劇照來,希望可以展現他的風採。”眼淚在她的眼睛裡打轉,她不得不拿出紙巾,重新化妝:“抱歉抱歉,一提起他來,我心裡真是……他與我很多地方都很像的,我也是個完美主義者,也是工作起來什麼都忘了,我也是個性情中人,所以我特別欣賞他。”我說:“您為他做的這件事,是對他最好的紀念,現在他的成就和地位並沒有得到應有的承認,需要不同方式,不同層面的努力,所以我們特別高興有您這樣的藝術家的肯定。”盧雪點著頭:“是有很多人不肯正視他的成就,不就是因為……實際上他是一個多麼完美的人啊。我都不敢輕易開始這次創作,我覺得我不一定能充分展示他的美,所以需要你們幫忙,他們說你是了解他的人,我希望有機會與你詳談……”我連忙說:“需要我做什麼都行!我竭盡全力配合您!要什麼有什麼!……”
晚上八點鐘,年會正式開始了,大廳裡一共有將近二百名來賓,大多是剪紙協會會員,其中竟然有許多是外國人。首先由盧雪致歡迎詞,盧雪顯然是一位更擅長專業創作的藝術家,講起話來斯斯文文,溫柔腆,一邊說一邊害羞地笑。然後由林啟輝主席匯報工作,林主席從年會的創辦開始講起,洋洋洒洒講了半個多小時,其中隆重介紹了今年協會工作的重點──“繼續張國榮藝術工程”。他為張國榮下的定義是:“張國榮是一位偉人,偉大的藝術家。”這時候我聽到隔壁桌上一位大陸記者問剪紙協會的名譽會長徐展明女士:“怎麼張國榮可以算是偉人嗎?”徐女士驚奇地回答:“怎麼你不知道張國榮的蠟像是陳列在蠟像館的‘偉人殿堂’嗎?”
想在這裡額外多說幾句的是:香港朋友告訴我,關於FANS對張國榮蠟像的反應,杜莎夫人蠟像館不是不失望的,因為有太多人在挑剔蠟像不似哥哥本人,甚至有FANS發信抗議蠟像館收費太高,給FANS拜謁哥哥造成阻礙。實際上,蠟像館對這次創作付出極大誠意和努力,館內首席設計師和制作工匠日夜趕工,每天都與哥哥的家人交換意見,落實每一個細節,可以說是已經盡到了全力,將這尊蠟像列入“偉人殿堂”這個舉動更是具有極其重要的意義,在一定程度上使哥哥的成就與地位不容置疑。我們真是應該對他們表示由衷的謝意和盡可能的支持,而不是只用一句“不像哥哥”來回報這些努力。同理,對於“繼續張國榮藝術工程”,RED MISSION的朋友們也一致懇請大家尊重和支持中國藝術剪紙協會的誠意,充分認識這次活動的重大影響和積極意義,而不是過於關注和挑剔像與不像的細節。





九點多鐘,輪到RED MISSION演講,年會上安排的唯一一次嘉賓演講,具體的視頻“張國榮網絡世界”裡可以看到,這裡就不細說了,總之除了環境嘈雜,使我的聲音拔得過高,類似足球賽解說員之外,一切還算順利,沒有失禮於哥哥。現場的觀眾們聽得非常認真,當屏幕上映出哥哥的現場演出片段,尤其是那一句“將柳蔭當作芙蓉帳”,席間忍不住發出一片低低的驚嘆。這情形就像是哪位朋友描述過的,關於對哥哥的宣傳和紀念:“我們只需要盡力創造機會,讓他登場,以後的事情,他自己就會搞定了。”
介紹結束後,林主席和盧會長登台展示那兩幅張國榮藝術肖像剪紙作品,作品一亮相,全場情不自禁地鼓起掌來。盧雪親自對創作意圖做了詳盡的解說:“……程蝶衣的這一幅,環繞著蒼鬆翠柏,這是代表著藝術家的高風亮節;其中三朵蘭花,是張國榮先生最喜歡的花;這一幅環繞的都是蘭花,線條作盤繞狀,因為張國榮是一個風口浪尖上的人,經歷過大風大浪……”
我和RED MISSION的幾位朋友找機會悄悄給盧雪提了個建議,就是我們一致認為,“最美麗笑容”那一幅的雙唇最好改用線條而不是實心的,否則有塗唇膏的效果。盧雪說:“呀,我就是想突出他嘴唇的潤澤呀,你看這張原照,他的唇上有高光點的。”我小心地說:“但是……已經有太多人認為他陰柔,誣他扮女人,如果用這種方式表現他的唇,可能會加深這種印象。”盧雪立即說:“那麼我下次一定改過來。”
盧雪真的是一個好人,是那種不驕不躁,謙和純朴的人,就像鄰家的一位大姐,給人感覺極為親切。我做演講的時候她目不轉睛地望著我專心地聽,在我向她致意的時候微笑著擺手,講完後她又一次過來致謝,說她聽進了每一個字,非常感動,感謝我們對她的工作的肯定。年會全部結束後她給百多人在紀念冊上簽名一直到半夜,又不辭辛苦地接受了我們的採訪。採訪前我向她介紹了打算提出的問題,希望她提前做個準備,沒想到她說:“現在就可以開始了,不用提前準備。我會把我的心裡話講出來。”採訪開始,盧雪一句句坦誠真摯,深切感人,提到對張國榮的欣賞,她忍不住又一次落淚……
真的很高興很高興認識她。我們互留了聯絡方式,約定有機會繼續交流,我衷心地希望能夠為她的創作,為哥哥,盡到我的心與力。





八、JOEY篇
許多FANS都見過JOEY的模樣:今年四一紀念活動中的“螢光中念哥哥”環節,代表中國FANS用國語和粵語致辭的那位先生就是他了。不過大家可能不知道,其實幾乎所有FANS都聽過他的聲音:請留意告別演唱會中哥哥演唱《明星》時,唱到“求你在心中記住……”,台下有人大喊:“記住張國榮!”那個人就是JOEY;八年後,九七演唱會唱到《明星》時,“求你在心中記住……”之際,又有人以更高更清晰的聲線大喊:“記住張國榮!”那個人還是JOEY。“熱情”演唱會影碟版裡哥哥沒有唱《明星》,否則你會再次聽到JOEY的聲音:他是每一次哥哥的演唱會都會去看,每一次唱到《明星》時都會和上一句:“記住張國榮”的。“我是不是有點傻傻的?”JOEY問我。我非常認真地搖頭:“不知道有多少人要感謝你,讓他聽到了大家都想告訴他的話。”
這一次的酒會,RED MISSION的朋友們聚在一起聊天時,說到參觀蠟像館,RED她們指著JOEY笑道:“有的人很夸張的,撲上去抱住哥哥照相!”我笑:“會嗎?我知道許多人是只敢碰碰衣袖的。”JOEY答道:“見到蠟像那一刻,感覺似乎哥哥復生,情不自禁地想要抱住他……實際上,見到哥哥真人的時候,我是連衣袖都不敢碰的,好敬仰,好拘束……”JOEY拿出錢包,給我看他與哥哥的合影。話說我,的灰,各色人等與哥哥的合影也見過成百上千張了,唯有這一張讓我一看之下驚叫出聲,而在場的其它幾位RED MISSION的同伴們顯然早有預料,一齊指著JOEY大笑:“又發生了,又發生了!”她們說,去年“912”活動的時候,有一個“分享”的環節,大家分別展示與哥哥的合影,“JOEY這張一放出來,全場爆笑,集體暈倒!”
這張照片裡,哥哥梳著典型的“張國榮頭”,穿一件憨態可掬的大毛衣,一臉純真地望向鏡頭,一條手臂搭在JOEY的肩上;我們的JOEY同學,比哥哥高出半頭,穿一件嚴肅的雙排扣寬肩西裝,戴一幅黑框大眼鏡,板著臉站在哥哥身前。“這照片是八九年的,”我揪住JOEY問,“怎麼可能?你今年多大?”JOEY驚奇地向我豎起大拇指:“你太厲害了,你怎麼一眼就看出是八九年。”“哥哥梳著八九年的發型啊。可是你……你怎麼可以是這個樣子?我還以為哥哥保持永遠年輕是奇跡呢,原來真正的奇跡是你來著!居然可以越活越年輕!十五年前你已經這麼大了?從這張照片來講,說你比哥哥年紀大,應該沒有疑問啊!要說這兩個男人一個是三十三,一個是十三,那真是很自然的,所有的人都會認為三十三歲的那個人是你,十三歲的那個是他!”大家又是一通爆笑,RED說:“你不要被他的外表欺騙,其實他今年五十多了,你看他錢包裡那張工作証。”我翻了一下,道:“那是他嗎?不是他老爸替他照的?”笑聲中JOEY正色道:“是這樣的,在哥哥的手臂搭上我肩頭的一剎,我立即領悟了返老還童秘技,從此就越活越年輕了。”我笑著端詳他:“這我相信啊!你現在看起來明明不到三十的樣子?你到底多大?到底多大?”JOEY清清嗓子:“男人的年齡是秘密……”
那張十五年前的照片,是在JOEY的姐姐家照的,他的姐夫是哥哥的朋友,那次大家一起聚餐,哥哥的親切,活潑,熱心,善良,給JOEY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印象。這麼多年來,JOEY一路追隨他,全心全意地支持他,抓住一切機會告訴他:“記住張國榮”……你可以想象“四一”之後,JOEY眼前是什麼樣的黑暗。哥哥離開的第三天,香港幾家報紙都登出了一個男子在文華酒店門口獻花的照片:那男子一身黑色西裝,公文包放在腳邊,顯然是在上班途中,可是他在酒店門口放下花束,遲遲不肯離去,蹲在那裡埋頭痛哭……那個人就是JOEY。
“他走了,但我們比以往更懂得寵愛他,珍惜他。”JOEY在《The One and The Only》的紀念文章中這樣寫道。這一次酒會上,JOEY在我之後發言,用英文將“繼續張國榮藝術工程”做一簡述。為了更好地熟悉講稿,JOEY自己錄制了音頻用MP3播放器反復播放,中午聚餐時都見他掛著耳機在練習。下午去現場做準備的時候,認真的他特意返回家中,換了一套精致得像新郎倌一樣的裝束,其耀目程度與九七演唱會新聞發布會上的哥哥有一拼:“我們是RED MISSION嘛,所以我要用上紅色系,你們看,襯衫是粉紅的,領帶是暗紅的,黑色西裝上有細微的紅色條紋。”現場發言的時候,老是聲稱自己“會緊張”的JOEY以純正而流暢的英文和莊重的風度順利做完了演講,隨後還為林主席做了一段即席翻譯,贏得場內一片熱烈的掌聲。酒會期間,他照顧著RED MISSION的每一位伙伴,加茶,夾菜,在我缺席的片刻代我去領取紀念品,會後收拾物品,幫大家提東西……他不再有機會對著哥哥大喊“記住張國榮”了,但是他是這樣傾盡全力地,一心一意地,在履行這麼多年來對哥哥許下的諾言。





九、篇外篇
中國藝術剪紙協會對“繼續張國榮藝術工程”的誠意實在是令人感動,他們特地舉行了一個簡短而隆重的儀式來把精心裝裱的首幅張國榮藝術肖像剪紙贈送哥哥的家人,由RED MISSION代為轉交。會後發送的紀念品中,我吃驚地發現,除了剪紙協會的紀念冊之外,每位來賓還獲贈一本今年四月號的《生命力》雜志,大家一定記得那期雜志用了十幾個版面刊登了紀念專題:《懷念張國榮:積極人生,遺澤人間》,詳盡地解釋了抑鬱症的危害,哥哥所承受的折磨和抗爭的努力,他一生的堅韌不拔,善良勇敢……是迄今為止我見過的最為有力,最為深刻的為他正名的文章之一。中國藝術剪紙協會能夠在自己的年會上如此花費心思來宣傳他,維護他,僅這一點就值得我們深深感謝,鼎力支持。
愛他的人還有很多很多。RED MISSION在商議以什麼方式將這幅剪紙轉贈哥哥的家人時,談到陳淑芬女士,忍不住地感嘆她對哥哥的深厚情誼。一般地說,經紀人與明星的關系是赤裸裸的互相利用的關系,這在演藝界有極多的例証,但是陳太與哥哥,不僅在從前是親密好友,合作無間;哥哥走後,陳太對他的盡心盡力也已遠遠超出了一個經紀人所應該承擔的義務。這一方面說明陳太為人的善良、對情誼的看重;另一方面,也說明了張國榮這個人有多好,能夠讓這麼多人永遠地在心裡記得他,愛惜他。JOJO說,陳太對RED MISSION的EMAIL總是立即回復的,不但與她們磋商紀念哥哥、維護哥哥的種種細節,還主動提醒她們注意一些對FANS不利的事情。“今年‘四一’之前對她做專訪,”JOJO說,“我沒有想到的是,事情已經過去了那麼久,陳太仍然是一提起哥哥的名字就兩眼發紅,說不到兩分鐘已經落淚……”
這次來香港還認識了其他幾位朋友,由於時間關系,接觸得不多,恕我不能逐一介紹了,但我還是想把一些瑣碎而寶貴的細節記錄下來。七月十七日中午我們在一家餐廳聚會,陸續來了八個人,除我之外都是RED MISSION的工作人員。其實他們當然都是各有正職,從談話中估計,有的是政府官員,有的是公司總裁,有的是設計師,有的是會計師,還有的是電腦專家……但是因為對同一個人的敬愛,大家全都在不計代價,沒有報酬地投入同一項事業之中。整個午餐期間,話題當然都集中在哥哥身上,但是你聽不到一句關於“哥哥和唐生到底誰先追誰”、“哥哥你為什麼要走”、“某人某人是多麼對不起他”之類的言論,大家在七嘴八舌地討論九一二紀念活動如何安排,如何聯系場地,確定程序,人數要不要增加,費用夠不夠,什麼樣的形式才是最好,某某計劃要實施嗎,明年有什麼新創意,我們還可以做到些什麼……我真的很為她們這種清醒平和的心態和有意義的努力方向而感動,其實論起創痕來,她們才是至傷至痛的一群,坐在我身邊的BILLIE,甚至和我談到文華酒店這個詞時立即淚下。
這一次的聚會中RED與她的妹妹同來,這是一位比RED更漂亮的美女,看起來年紀非常小,但是她口口聲聲說比我大,我就一直沒有弄清她到底是幾歲。這位妹妹從小與RED一起投入榮迷行列,是一位極其資深的老FANS,席間變戲法似地掏出了一件又一件的禮物送我,都是早已絕版的珍貴文物,甚至包括被尊為“榮迷身份象征”的一套RED卡!嚇得我!幾乎要焚香沐浴才敢接!這可是哥哥親自創意,從他家裡搬來,真正去看過九七演唱會並且響應他的號召捐過款的超級FANS才會擁有的寶貴紀念!翻開看到那張溫柔的面孔,我已經連叫“頂唔順”,再一看他親自寫下的話:
《我的心意──張國榮》
消防員,警察,醫生,教師,護士……孩子常常對爸爸媽媽說:“將來長大了,我要當……”可是,當一個患了癌症的小孩子告訴父母他這個願望時,心碎欲絕的父母怎樣去回答他呢?孩子,尤其是患了癌症的小孩,希望長大成人,這可算是苛求嗎?因此,兒童癌病基金竭力使每個癌病兒童有奮鬥抗癌求生的機會。
請你們立即加入這個行列,對這些需要幫助的小朋友,伸出同情之手。善款除必要開支外將贈予兒童癌病基金。



……
JOJO說,她們已經找到了這套卡片的印制模版,爭取聯合兒童癌病基金會將其重新印制發行,讓更多的人知道有這樣的一件事,這樣的一個人,這樣的一顆心。
席間,坐在我對面的幾位妹妹說話不多,給我留下深刻印象的是,其中一位就是那位“有心人”創作的歌曲《哥哥》的MV──那個幾乎沒讓我當場氣絕的精美而又深情的MV──的制作者,令我立即起立畢恭畢敬地伸出雙手與她相握;另一位叫CONNIE的妹妹席間幾乎沒有吃東西,JOJO解釋說她是信佛的,所以初一和十五吃齋,為哥哥祈福。她說信佛的FANS都是這麼做的。其實我早已相信,只要意念真的可以發生作用,哪怕只是一點點,他的福分也是生生世世都享用不盡了,因為這世界上不知道有多少人以各自的方式在虔誠地為他祈福。我因他而相信的事情還有很多,比如說在天有靈這回事──見過靈的,沒見過這麼靈的,連徐展明會長都對我說:“昨天掛風球的時候,我覺得這活動一定是完了,我說哥哥你要幫我啊!我們籌備得很辛苦的啊!結果風向立即就轉了!你覺不覺得他真是很神奇的啊!”JOJO告訴我:“為他辦的所有事情,無論遇到什麼困難,都會在最後一刻迎刃而解。你記得追思閣那張照片嗎?我們選了很久都找不到合適的,偶然我從一個廢棄不用的箱子裡翻到了那一張,覺得很合適,但是不夠清晰,我就發EMAIL給滾石公司詢問有無電子版。以前發信給滾石公司,一向石沉大海,這一回卻立即回信,說找到了電子版,我問什麼時候可以給我,對方說:‘現在就可以給你。就在這台電腦上。真奇怪,這照片已經是九年前的了,不知為什麼,至今沒有刪除!’……當時離追思閣開幕已經只有不到一周的時間!”
這次舉行酒會的尖沙咀新世界中心在維多利亞港邊,門外就是香港星光大道,JOJO引我去拜謁他的牌子。這條星光大道和好萊塢的那條大同小異,但是制作就比較粗糙,藝人的名字居然是用漆塗上去的,不像好萊塢是用銅絲鐫上去的,所以很容易就會脫落,張國榮的名字差不多是其中脫落得最厲害的一個,實在是因為觸摸的人太多太多了。我們在附近走動時不斷地有遊客交頭接耳:“那麼張國榮呢?”“張國榮的牌子就在前面。”……經常有人踩在他的名字和牌子上,這令許多榮迷都非常心疼和憤怒,但是客觀地講,好萊塢的星光大道也是這樣的,這裡其它明星的牌子也是這樣的,一般說來並沒有什麼惡意在裡面,只不過因為是他,一點點的小事都會牽動許多人的心。星光大道旁邊有一個咖啡屋,我們經過時JOJO向裡面張望了一下,拉我一起去向一桌客人打招呼,原來都是他的FANS。JOJO說:“她們每周都會來把哥哥的牌子擦洗幹淨。”經常來為哥哥擦牌子的還不止她們,幾乎每天都會有,她們稱之為“幫哥哥洗白白”。我這才明白為什麼張國榮的牌子閃亮到光可鑒人,不是因為用料與眾不同,是因為有太多太多的人愛他維護他。





十、張國榮篇
其實香港我不是第一次來了,上次我來的時候,他還在。那次也是行色匆匆,我走在街頭,看著五花八門的娛樂雜志、海報,聽著一知半解的粵語歌,感覺這個城市如此陌生而又如此親切,青春歲月中喜歡過的那些大明星此刻都變得十分迫近,我忍不住地想:“我會不會在下一個街角迎面遇上張國榮呢?”……這一次再來,感覺完全不同,不是哪個街角哪個建築的問題,而是空氣中隨處都有他的影子,幾乎與他呼吸相聞。我開始真切地明白為什麼許多國外的FANS努力地遷往香港,這的確是屬於他的城市,也是他所屬的城市,他在這裡度過一生,他的一切喜怒哀樂都與這裡息息相關,奉獻很多,失去很多,也得到很多,城市中充滿他的氣息,他的痕跡,生活在這裡一如生活在他的生命裡。
有時候我會和ALICE談起,為什麼我們要如此全心全意地懷念和愛惜一個遠隔萬裡,生活層面完全不同,幾乎從來不曾接觸過,根本不認識我們,永遠不可能打交道,而且是已經去世的人?他是一個藝人,通常意義上的商業明星,他一生的所作所為,是為了他的心,為了實現他的夢想他的價值,他不是為我們活著,也不是為我們離開,我們各有各的生活,我們為他所做的一切,不會有什麼實際的報償,對我們個人全無用處,為什麼有這麼多人會如此不惜代價地以飛蛾撲火之勢,以宗教般的虔誠投入其中?
不完全是因為他那麼優秀,那麼有才華,也不是因為他久盛不衰的地位,更不是因為他與眾不同的優雅氣質和俊秀容貌,就我自己來講,我是覺得,這個人曾經真正地對我們,對這世界交出他的心,值得我們傾心回報。他所創作和展示的一切,讓我們見識太多,享受太多,他的離去使我們深深感受到這一切、更加珍惜這一切並且近乎絕望地在挽回回報的機會;他雖然與我們素不相識,但是他的作品陪伴我們度過多年歲月,已經滲入我們的世界我們的生命,一如我們自己的兄弟,讓我們充滿親切與疼愛地願意為他做一些事情;我們以前知道他好,不知道他居然有這麼好,他的人格魅力強大到讓你情不自禁地追隨他,效仿他,並且希望這麼完美的生命永遠不要消失,至少要在人們的記憶中永存。我現在已經充分理解了基督徒對耶穌的那種感情,不要說張國榮不可以和耶穌相提並論,其實,只要心中有一個偶像的存在,讓他的美,他的好潛移默化地影響你的為人品行,引導你的生活方向,至於他是人還是神,地位是高還是低,離你是近還是遠,一切全無重要。
我就要離開香港,返回我自己的城市。兩天的時光很短,但是我享受了很多。感謝他,感謝你,感謝我的朋友和親人們,我仍然相信這個世界是美好的,因為有你們在。多謝。



--end--


林啟輝先生是中國藝術剪紙協會的主席,香港特別行政區議員,中國21協會文化交流協會的會長。
這是他為場刊撰寫的文章。

論張國榮之後期音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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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自榮門客棧 作者:bunnyman

一 論張國榮之後期音樂

本人為專業樂評,長期從事國外非主流,獨立,搖滾等藝術音樂的樂評,作為哥哥的老歌迷,有必要對其音樂進行客觀,真實的評估,這也是我多年的心願。

雖然此篇文章旨在評價張後期音樂,但有必要對其前期進行一個總概。其實張國榮經歷了四個時期,一個是華星,二個是新藝寶,這兩個時期,在當時的國外被老外稱為HONG KONG POP,比較旋律化,是從日本流行樂和歐美流行樂中衍生出來,當然也有一定的中國特色,但從音樂藝術性上來講是比較低下的,這也驗証了一句話,流行性越強藝術性越低。

第三個時期是滾石,感覺那個時候張國榮沒用心做音樂,電影讓他很分心,那時的唱片中這些年來和春天中有個別歌曲有英式搖滾的感覺,如果OH,MY GOD,還有被愛等等。但歌曲水平一般,感覺張缺乏好的制作班子,音樂質量不太高。當然有一個巨大的亮點是紅這張,這張中張國榮請來了C。Y。KONG,這個人是香港獨立音樂界的制作大師,也是玩氛圍音樂的高手,FABBOY SLIM般的電子感加上強烈的迷幻感覺,就算在另類音樂界也是好作品,當然放在流行界就屬於武功中的九陰真經了。張國榮的曲作的也好,紅和怨男還有偷情是水準最高的歌曲,不過讓我不解的是為什麼後來的春天沒有延續這種風格,走了流行路線。

第四個時期我們要著重來談,我個人認為張國榮後斯的歌和前期的歌有著質的區別,我作為一個音樂評論員,我認為張以前的歌純粹是商業機器制作出的POP產品,沒什麼勁,好入耳但不藝術,後期作品更可以用“音樂作品”這個詞來形容,突破商業的瓶頸,真正的做音樂的歌手,我看除了一些非主流歌手和樂隊,守在主流陣地的也只有他了。

你聽聽《紅》以後的作品,那是真正的DIY和獨立搖滾的影子,像COCTEAUS TWINS,NICK CAVE,能夠在陰晦和低調中像蛇一樣將陰霾在音樂中穿梭回盪的藝術氣質,張國榮的夢死醉生,紅,夢到內河這樣高水準的非主流歌曲是大多數主流藝人不敢嘗試的,是一個害怕失敗的人所不敢嘗試的,只有在到達一定成就的音樂人才有膽嘗試,但同時需要巨大的勇氣,以現在亞洲這種腐朽的音樂氛圍來看,要完全的在音樂上表現自我,也是不可能的,但張國榮做到了,在POP領域裡做到了,這本身就是一個奇跡。

我個人認為,單單評價他的唱功是不全面的,做為一個藝術家來說,我們要鑒賞的是他的音樂,音樂是包括各個環節的,如果膚淺的評價能博得你們大聲叫好,那喜歡哥哥的人裡面大部分是悲哀的。

我看大部分歌迷不太明白哥哥後期為什麼要出一些另類歌曲,這讓喜歡他八十年代歌曲的聽眾很難以接受,譬如,為什麼要用電子樂?為什麼要有一點歌特氣質?為什麼ROCK味這麼重?為什麼音樂厚重嘈雜?可能大家不知道,在通俗這一檔中,溶入文化氛圍的通俗音樂是最有藝術氣質的,如早期的朋克,金屬,歌特,TECHNO,工業,死亡等 ,但這些音樂是洋鬼子的東西,好是好,但有幾個亞洲人敢玩,那些所謂的中國地下樂隊的傻x們像老崔,何勇,舌頭之流他們就算在玩,這個中國有幾個人聽得見?以一個搖滾樂隊的名義來傳經送道??白痴。哥哥的後期作品溶入了大量的非流行音樂元素,是亞洲主流音樂的一次巨大突破,如果他的作品翻成英文並全球發行,我想MERCURY REV要讓出第一的位置了。

因此,單從音樂這個角度來講,哥哥在環球的作品和以前相比就像皓月比瑩光,就算只有這兩三張唱片,也足以讓他笑傲樂壇了,因為這確實是大師級的作品,當然部分功勞也得歸功於其他制作人員。

我之所以在這廢話這麼多,只是想從音樂這個角度來告訴各位,哥哥為什麼要玩這麼多讓你們覺得奇怪的音樂上的改變,如果你們聽音樂的范疇再廣一點,你們會感到驚喜,為他驕傲,而不會為了一些無聊並且一些樂盲寫的文章而庸人自擾了。

二 張國榮和他的音樂觀

這是我第一次為流行歌手寫樂評,其實只是初淺的談談,沒有深入剖析,也就是從宏觀上比較一下,以後會更多的更深入的探析,不僅要探析張國榮,我還會給大家探析C。Y。KONG,江志仁,樑榮駿,還有香港業內的一些管弦樂隊,這些幕後高手這是很有意義的。

張國榮其實好鐘意王菲,而王菲鐘意COCTEAUS TWINS,這三者一定有必然的聯系,確實也需要剖析,張國榮喜歡民謠,喜歡簡單音樂,但也鐘意獨立搖滾,這是他聰明之處,他喜歡借鑒,這不是偷,這是一種革命,對泡泡糖音樂的革命,是對香港死亡流行樂的一個強心針。但可惜他是個主流藝人,這點限制了他作品的意義。因為大多數人在哲學上比較主觀,不能分辨物質和意識的區別。可嘆啊。

張國榮喜歡聽唱片,他家有好多唱片,大部分是外國的,主流的非主流的都聽,但他從不發表評論,他只是在心底裡清楚整個世界的音樂風潮和動向,他很清楚,他不想一輩子給人一種這種印象,就是HONG KONG POP造就了張國榮,他希望是張國榮改變了音樂本身。他已經超越了一種意境,一種俗的意境,那就是做音樂賺錢,釣譽,把音樂做為一種俗的商品。他在默默的做,朝這他擬定的方向努力,他的最終目的是張國榮是徹底打破中西方音樂代溝的人,他是大膽將西方另類音樂元素引入亞洲的人。這個目標只有他和他的音樂伙伴們知道。

在此有必要講一下西方音樂,西方音樂中的主流和非主流其實分化得好對立,其實大多數中國人對西方音樂有質的誤解,其實非主流音樂在西方被奉為藝術是有根本道理的。在音樂意義上來說這是一種傳達進步思想,有些是帶有政治性,人文主義,唯美主義和神秘主義的性質的。他是有文化底蘊的,有些音樂甚至是一種歷史文化的滋生物,如朋克音樂就是歷史上著名的朋克運動引發的產物,他是有文化根基的,記住,有沒有文化底蘊是衡量音樂有無藝術性和發展性的關鍵;在音樂元素方面,非主流音樂是豐富多彩的,它包含有對所有民族性和標準性樂器的使用,大量運用現代科學技術和合成設備,包括TECHNO,TRANCE,TRIP-POP,DARKWAVE,DUB,CHILLOUT,TEMPO這些電子音樂的影響,是很薄大精深的。相比這下主流音樂只是簡單的旋律化和傳統的搖滾樂器也就是我們常用的吉他,貝司,鍵盤和鼓機這四大主要樂器,在文化上屬於稍縱既逝的泡泡糖速食文化,在社會意義不大,只起娛樂大眾的作用。有些朋友可能奇怪,那小甜甜,後街,這類的主流歌手在國外不是很火嗎,是的,我承認他們比較火,我剛開始和你們一樣疑惑,但在做了大量網上調查後,我明白了,其實真正追他們的是十六歲以下的階段,他們大多世界觀人生觀還沒發展完全,對事物的優劣分析能力有限。在歐美十八歲以上的人多數是在非主流,搖滾的環境中長大的,因為這些東西能讓他們自由的渲泄他們自己的主張和政見,對國家和社會的看法,對種族,性,黑色文化的看法。因為自由和無政府主義在國外青年的身上是斯空見慣的,這也是我們國家青年和外國青年的本質區別,中國人在文化上是被奴役了,這也有我們偉大的黨的功勞:)

再來談張國榮,他對這些東西很了解,他在英國留學時,朋克運動還沒爆發,但也在待噴狀態,他也很激進。他也經常去洒吧看地下樂隊的表演,這給他觸動很大,他在國外的酒吧也表演好多次,展現了他的天賦,他主要演唱搖滾變色龍DAVID BOWIE的歌,他唱得很好,老外經常被一個中國小子感染,這是很不平常的事情,他很喜歡唱1954這首歌,這也是DAVID BOWIE的名曲。我想他一定把香港想得和英國一樣吧,可惜他反港之後,發現香港音樂界是一塌糊塗,保守,落後,腐朽的音樂氛圍使他窒息,他也妥協了,在表面上妥協了,他一直想唱些有思想的東西,起碼在早年時有這種想法,一直到二十年後,他才有機會不受任何人或事物以及壓力的左右,自己做自己想要的東西,他最終作到了,那就是在環球的作品,雖然現在他去了,但他沒有太多遺憾。他完成了自己的心願,此生足矣!

雖然在環球的幾張音樂作品中,他沒有像BOB DYLAN,LEONARD COHEN,還有LOU REED這些民謠思想家那樣從宏觀上做到社會性和鬥爭性,沒有像BOB DYLAN那樣在64美國大罷工時那樣帶著工人狂唱BLOWING IN THE WING沖去市政辦公大路的那種影響力,但世上能有幾個BOB DYLAN,現在的社會也和以前不同了,張國榮並不是音樂教父,他是個普通人,他的音樂雖然沒有上述性質,但從現時代的音樂意義上來說,他已經超越了很多人。

榮吧的新榮迷比較多,對哥哥的音樂了解的可能還不夠深入透徹,看煩了這兩天的水帖,轉個比較專業性的評論大家看看,可能對哥哥的音樂有更深入的了解。

[30/03/2008][重慶晨報]紀念張國榮 張豐毅:我們都稱他為“程蝶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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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豐毅:每年想他多一遍

5年後的今天,再次向張豐毅提起張國榮的名字,這個當年在《霸王別姬》裏力拔山兮的蓋世霸王仍會潸然淚下。每年的4月1日,張豐毅都會安靜地聽那首《往事不要再提》(電影《霸王別姬》片尾曲),腦海裏揮之不去的,是“虞姬”張國榮柔情似水的眼神。那個時刻,他能感受到哥哥與自己一起,在認真懷念曾經共同度過的時光。

我比他大11天

張豐毅和張國榮不但同姓三分親,而且同年同月生,張豐毅比張國榮大11天。張國榮飾虞姬的造型輪廓俊俏,氣質嫵媚,陳凱歌稱他的“眼睛柔情似水”,最適合這個角色,張豐毅則適合威武的“霸王”。所以有人說張豐毅和張國榮是絕配,當年兩人共度本命年,張豐毅贈給張國榮一條紅綢帶讓其係在腰間,用來避邪。

我只叫他“程蝶衣”

張豐毅對張國榮的全部記憶,幾乎都來自拍攝《霸王別姬》的日日夜夜。在記者對他的整個採訪過程中,張豐毅並不習慣稱張國榮為“哥哥”,總是不小心開口喊出“蝶衣”的名字。

張豐毅告訴記者:“其實,大陸很多觀眾對張國榮的了解是自程蝶衣開始,所以對他有個印象就是陰柔嫵媚。實際上張國榮一貫是英氣勃勃的小生形象,與程蝶衣相差甚遠。

“為了把他改造成這個男花旦,劇組和他本人都下了好大功夫。剃了他的眉毛,因為太粗太直了,這回要修剪成纖秀的形狀。為了讓他保持消瘦的體型,結果常年健身的張國榮在《霸王別姬》裏瘦得整個人都細了。還有他的胡須,張國榮的胡須比一般人濃重,長滿半張臉頰,每天都要剃兩次,梁朝偉曾經羨慕地說:‘為什麼張國榮可以蓄絡腮胡,我就只能蓄山羊胡’,為了符合蝶衣的氣質,化粧師刮幹凈胡須還不夠,還得在他臉上涂粉來掩蓋,但是有些鏡頭仍然可以看到一片青色的須根。

“後來,張國榮在拍攝《霸王別姬》期間連行走坐立的姿態都改了,那段時間照片上的他坐下來都是緊並雙腿,而他一向的習慣是大大咧咧地叉開腿坐。”

我屁股被打他心疼

《霸王別姬》中,張國榮、張豐毅扮演的程蝶衣、段小樓成名後還挨師父打的戲至今讓張豐毅難以忘懷:“原本導演說穿著衣服打,我覺得要表現出挺大的一個老爺們還像小時候那樣,把屁股露出來讓師父打,意思才對,所以主張脫褲子。張國榮當時就不情願地說‘我可不光屁股’。我說‘我不在乎,我來’。可等到實拍,板子打下來,我真是疼得臉色都變了。該張國榮挨打戲時,他拍完就立馬起身,別人都上來慰問他。他還強忍著痛勁說‘沒事兒,沒事兒’。後來,聽到有人說‘要不你去醫務室瞧瞧吧,上點兒藥’。他這才繃不住,真有點兒急了,回頭衝老頭兒喊‘你把我打出血了’!”

當年這場戲,香港《明報》的記者曾這樣描寫:拍這個鏡頭前,聽陳凱歌一聲“現在打張豐毅的屁股”,筆者誤為開玩笑,張國榮隨即樂得拍手叫好。扮演師傅的演員重重地舉起“刑具”,卻輕輕地落到張豐毅的身上,眾人都笑了,覺得打得不像,于是再來一遍,直到陳凱歌認為打得合格才喊停。這時張國榮迅速將“師兄”的長衫放下,一臉心疼地說:“不能再打了,都打出血了!”可見二人戲外也十分默契和友好。

陳凱歌:夢中他和我告別

陳凱歌說,張國榮給了他一個回答,死是他傳奇的落幕。沒有掌聲,卻有從高空中墜落時被撞落的花朵相伴隨,張國榮被摔得粉碎,惟有臉是好的。陳凱歌說,過去看過他許多相片,其中一張眼睛低垂、頭也低垂、嘴角一彎淺笑,諷刺般的,似乎他早就預知了那結局。

他對角色太投入了

陳凱歌回憶:“我與張國榮初識,是在香港。我們對面而坐,他一邊吸煙一邊聽我說《霸王別姬》的故事。我注意到他夾著煙的手指微微顫抖,腿優雅地架著,臉上很平靜。我說我很高興他來演程蝶衣,但我對他能否演好心裏並沒有把握。他說他能演好,因為他就是人戲不分,雌雄同在,他就是程蝶衣。我當時只是笑了笑。

“幾個月以後,在我們拍完段小樓承諾要和菊仙結婚而極大地傷害了程蝶衣之後,轉場來到了故宮午門外的廣場。這場戲是夜戲。我們準備拍攝程蝶衣無意中在袁四爺家找到他童年許諾送給段小樓的那把利劍之後,搶劍去見段小樓,遇到了剛剛進城的日本兵。這場戲,張國榮只有一個鏡頭。我們在布好光以後,讓他坐進了黃包車。在攝影機開始轉動時,日本軍刀挑開了簾子。張國榮坐在車內,劍旁的臉上是紛亂的胭脂,尤其是嘴邊的一抹深似血痕。他的眼睛中露出令人膽寒的絕望和悲涼。停機以後,張國榮久坐不動,淚下紛紛。我並不勸說,只是示意關燈,讓他留在黑暗中。

“我那一刻才明白,張國榮必以個人感情對所飾演的人物做大的投入,方至表演上這樣的境界。正是他的一個眼神,將《霸王別姬》迷戀與背叛的主題說盡了。”

他在夢中和我告別

拍攝于1993年的《霸王別姬》,是陳凱歌自認為用情很深的影片,拍攝結束後許久,他都不知該怎樣從那個故事中脫身。 當陳凱歌為此而苦惱時候,卻在不期而至的夜晚夢見了張國榮。“他穿著程蝶衣的幹凈的青布長衫,依然是那雙眼睛含笑對我,靜靜地說‘從此和你告別了’。我就在那一瞬間驀然醒來,發現眼角竟有淚千行,我已經分不清這究竟是張國榮還是程蝶衣。”

而那一聲告別,又似乎印證了10年後生與死的因果。的確,張國榮就是程蝶衣。一直覺得張國榮屬于已經逝去的時代,這是因為他那一雙我們只能在繁華舊夢中才能追尋到的眼睛。

高軍:張國榮很講義氣

當年負責影片《霸王別姬》宣傳的高軍,如今已是北京新影聯院線的副總經理。他認識的哥哥永遠是一個重義氣的人。

“張國榮能接《霸王別姬》很大程度上要感謝黃百鳴,當時張國榮是東方院線的簽約藝員,本來不可以去接拍其他公司的電影,但作為老板的黃百鳴不但不做限制,反而大力鼓動他去接下此戲,說劇本實在太好了,會成為你一生的代表作,這種體貼和大度在商業社會裏是非常少見的。張國榮是一個感恩的人,從此以後每年都為黃百鳴拍一部賀歲電影,片酬打折,直到約滿之後也依然如故。”   

他一開始很緊張

高軍說張國榮在《霸王別姬》劇組的日子,讓所有人都過得很開心。“一來到北京,他就像上了弦。一方面要學京劇的手、眼、身、步法、一方面要學習地道的北京話,這對普通話都說不好的張國榮來說是夠難的。拍攝更是馬不停蹄,每天上午十點半進棚,晚上十一二點出棚。”

拍《霸王別姬》是張國榮第一次北上,香港朋友都為他捏一把汗,擔心他到北京去過“非人生活”,張國榮自己也很緊張,帶了一大箱子藥,拍攝期間成了劇組的公用藥品庫。他還真病了,水土不服,發高燒,流鼻血,瀉肚子,人迅速地消瘦,他說這樣挺好,更符合角色形象。

沒有張國榮戲份的時候,陳凱歌給他放假,允許他回香港休息。他不走,說要維持戲裏的情緒,怕分了心。而當時全劇組都知道他在香港有一個“多年女友”,每天至少通一次電話,費用都是他自己承擔,沒要劇組拿一分錢。   

他到後來很感傷

高軍說,張國榮對《霸王別姬》劇組的感情極深,與所有工作人員都相處融洽,經常在一起玩鬧,工作人員說他是個近乎完美的人,工作態度一流、勤力、肯合作,沒有架子,從來沒見過他那麼關心人的大牌明星。 

“拍攝結束時他戀戀不舍,又一次做東請全劇組吃飯,席間難過得忍不住流淚,跟每一個人對飲,喝了3瓶茅臺12杯白酒,素來不善飲酒的他回到房間後嘔吐了4個小時爬不起身。張豐毅和鞏俐都勸他說以後還有相聚的機會,張國榮說,‘不同了,以後就算再見,尋不到這份心情了。’”

[01/04/2008][明報]懷念張國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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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國榮離開了五年,每年都有懷念他的活動。今年特別搞了兩場紅館音樂會,主辦的陳淑芬說,本來構思是等十周年才舉行,但娛樂圈發生了不少意料不到的事,所以提早了。

張國榮的歌迷影迷來自亞洲各地,少有地團結。

比起其他同期的紅星,他確是有更令人著迷的地方。

儘管他的性取向撲朔迷離,他依然是電影中不可多得的男主角,觀眾看戲時仍可投入他與女主角的浪漫,這是其他性取向成疑的男明星不能做到的。

他有一份獨特的高貴氣質,令女性對他著迷瘋狂,不管他喜歡的是男是女。

常聽圈內人說,現在的明星就是少了明星的氣質。

無法解釋什麼叫明星氣質,就會拿張國榮做例子。

他的確是最好的例子,明星就是需要這種氣質。

張國榮絕不是那種高不可攀的高貴,他是最親民的。

跟他合作過的人都說他絲毫沒架子,很體諒別人。

他從不帶來麻煩,不是那種走紅了便氣燄高張的人,圈中確有不少這類人,有暴發式的囂張。

如果張國榮沒有走,他今天依然會是一顆閃耀的明星,也許已成為國際知名的導演,仍是大家喜愛的歌星。

有人說像他這樣傳奇的人,難以想像年華老去的他會怎樣,如流星般消失,反而叫人更加懷念。

喜歡他的人,無論如何,也覺得他走得太快,也太突然了。

在娛樂圈的歌、影、視新人中,男男女女,沒一個有張國榮的那份魅力。

娛樂報道常指某些新人是某明星的接班人,張國榮沒有,他是唯一的。

[02/04/2008][青年時報] 張國榮只願記得你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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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揚子晚報》報道

4月1日, 張國榮離世5周年,其生前好友陳淑芬策劃的香港“Miss You Much Leslie繼續寵愛音樂會”引人關注。紀念演出公開售票當天,兩小時門票就售罄了。陳太表示:“我們會把4月1日的演出製作成DVD發售,內地的朋友也可以買到,在感受現場氣氛的同時也是為我們募捐善款盡一份力。 ”  

另據香港媒體報道,著名詞人林夕前日出席“禁色的蝴蝶:張國榮的藝術形象”新書發佈活動,提議4月1日愚人節應改為“哥哥節”,以紀念張國榮。林夕回憶往事時後悔不該在張國榮情緒出現問題後,仍然寫悲情歌給他。  

4月1日,因為5年前張國榮的縱身一跳,從此別具紀念意思。5年後,哥哥離世的原因至今仍是撲朔迷離,但人死之後萬事皆空,又何必心心念念執著於一點懸疑不放?倒是這幾天,觸眼所見的一些關於哥哥的新聞,讓人倍覺溫暖。  

好友林夕說,他後悔在哥哥辭世前的最後那段歲月,仍然寫悲情的歌曲給他,結果弄假成真。2003年4月1日之後,他不再聽哥哥的歌。好友陳淑芬發起“Miss You Much Leslie繼續寵愛音樂會”, 梁朝偉、梁詠琪、莫文蔚、辛曉琪等一班哥哥生前同事,一約就到,毫無難色。至愛唐鶴德,則一直將他的骨灰放在兩人生前同住的加多利山寓所裏,雖然陰陽兩隔,不改長相廝守。

我一直認為,一個人死後,他身邊人的所作所為,乃是比較真實可靠的表現,因為訴求主體已經不在了,無須再做戲,無須再敷衍。所以,哥哥這幫朋友的表現,真正對得起“朋友”二字,這令5年前那縱身一跳不再如此慘烈。賈寶玉說“從此後只是各人各得眼淚罷了”,這些朋友的作為,可又比眼淚寶貴上好幾倍。  

算起來,自從哥哥離世之後,身邊的好友亦相繼辭世。遠的有 梅豔芳,近的有沈殿霞。而這些故人的身後事,實在令人唏噓。梅姑當年還未出殯,經紀人與梅媽覃美金已為爭遺產反目成仇,糾纏近4年仍是未了之局。肥肥屍骨未寒,坊間已流傳其女 鄭欣宜變賣家產,疑為倒貼外籍男友之用。至於另一位好友黃霑,2004年辭世之後,遺產倒是沒人爭,但其昔日舊愛 林燕妮與新歡白韻琴在報章上大開罵戰,黃霑詞曲俱佳,若看到自己一生情事淪落成如此粗鄙文字,不知會作何感想。  

死去原知萬事空———真的空了麼?不論是遺下一點錢,又或是一段情,仍然足以讓紅塵中人糾纏不休。爭吧,罵吧,糾纏吧,就像所有銀幕上的光芒萬丈,最終會一點點隱去,所有這些不堪的情態,最終也必將被人遺忘。  

而若是有人,讓人只願記得他昔日的美,昔日的好,人生的這一段結尾,收得是何等的乾淨漂亮。若是記憶可以選擇,我願意記得,那溫暖的明眸,那純淨的微笑,那燦爛星光背後,一張張朋友的臉。

[01/04/2008][蘋果日報]Will you remember me?-- 張國榮逝世5周年專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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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載 思 憶 寄 天 邊   給 張 國 榮 的 信

五 年 日 子 說 長 不 長 , 但 對 一 班 張 國 榮 的 親 友 與 歌 迷 來 說 , 失 去 這 位 天 王 巨 星 五 年 了 , 日 子 過 得 好 像 很 漫 長 , 但 每 當 想 起 哥 哥 台 上 台 下 的 逸 事 , 卻 仍 然 歷 歷 在 目 。 今 天 , 除 了 陳 淑 芬 為 哥 哥 舉 辦 悼 念 音 樂 會 、 哥 迷 會 Red Mission 在 各 地 區 舉 行 緬 懷 偶 像 的 活 動 之 外 , 幾 位 哥 哥 生 前 好 友 , 以 及 追 隨 他 多 年 的 忠 實 fans , 齊 來 追 憶 這 位 故 友 , 說 起 舊 事 , 真 箇 有 笑 有 淚 有 感 嘆 , 皆 因 這 位 偶 像 的 光 芒 , 從 不 減 也 從 不 滅 , 仍 然 在 每 位 愛 慕 崇 拜 他 的 人 心 中 照 耀 。 撰 文 : 蔡 如 玉

周 潤 發 : 愛 美 大 男 孩

於 墨 西 哥 拍 完 西 片 回 港 , 在 這 段 休 息 日 子 , 偶 然 在 家 收 拾 東 西 時 , 翻 起 了 一 些 舊 照 片 , 看 到 其 中 一 張 舊 照 片 令 我 無 限 欷 歔 , 因 為 這 張 舊 照 片 當 中 有 兩 位 好 友 : Leslie 與 朱 家 鼎 已 隨 風 而 逝 。

記 得 03 年 以 前 , 我 和 太 太 經 常 會 相 約 鍾 楚 紅 夫 婦 、 張 國 榮 一 起 晚 飯 , 大 夥 兒 淺 嚐 紅 酒 , 天 南 地 北 無 所 不 談 , 一 頓 飯 吃 了 四 、 五 個 小 時 也 不 會 覺 得 時 間 很 長 , 老 實 說 與 他 們 相 處 , 倒 是 很 愉 快 的 。

守 時 兼 認 真


不 經 不 覺 Leslie 已 經 逝 世 五 周 年 , 但 對 這 故 友 懷 念 之 情 始 終 沒 有 減 退 , 而 事 實 上 , 藝 壇 暫 時 尚 未 可 以 找 到 一 位 可 以 代 其 地 位 的 接 班 人 , Leslie 無 論 唱 歌 或 演 戲 都 是 充 滿 天 份 , 而 且 他 的 工 作 態 度 好 認 真 和 投 入 , 這 點 我 是 很 欣 賞 。 以 前 跟 他 一 起 合 作 拍 戲 , 他 總 是 很 準 時 到 場 , 記 憶 中 , 好 像 未 有 遲 到 紀 錄 , 這 方 面 很 值 得 年 輕 一 輩 藝 人 借 鏡 。

91 年 吳 宇 森 安 排 了 Leslie 、 紅 姑 與 我 一 起 合 作 拍 攝 《 縱 橫 四 海 》 , 該 片 大 部 份 外 景 在 法 國 拍 攝 , 所 以 我 們 大 夥 兒 一 起 飛 到 浪 漫 巴 黎 取 景 , 這 次 外 景 , 實 在 有 旅 行 的 感 覺 , 合 作 的 夥 伴 都 是 老 朋 友 。 每 晚 收 工 後 , Leslie 會 帶 隊 到 不 同 的 餐 廳 晚 飯 , 我 也 不 曉 得 這 小 子 為 何 如 此 厲 害 , 能 夠 對 巴 黎 的 食 肆 瞭 如 指 掌 , 每 日 收 工 大 家 去 吃 喝 玩 樂 , 日 子 過 得 挺 輕 鬆 , 至 今 我 依 然 很 懷 念 這 段 拍 戲 生 活 。

在 法 國 回 來 後 的 日 子 , 紅 姑 有 空 會 邀 約 我 和 Leslie 一 起 舊 , 有 時 在 我 家 、 有 時 又 會 到 他 們 家 , 每 次 到 Leslie 家 , 我 都 會 讚 美 他 的 家 居 設 計 得 好 有 品 味 , 這 個 人 的 確 很 唯 美 主 義 , 所 以 一 個 如 此 愛 美 的 男 孩 , 我 是 很 難 接 受 他 會 選 擇 跳 樓 自 殺 。 悲 傷 愚 人 節03 年 4 月 1 日 愚 人 節 , 紅 姑 夫 婦 邀 我 和 太 太 到 其 家 中 晚 飯 , 這 次 飯 局 只 有 我 們 兩 夫 婦 , 在 晚 飯 的 中 途 , 我 們 突 然 收 到 電 話 , 有 人 指 Leslie 跳 樓 身 亡 , 這 震 撼 的 消 息 確 實 嚇 壞 了 在 座 每 一 人 , 但 我 們 四 人 都 不 相 信 這 位 老 朋 友 會 跑 去 跳 樓 , 我 更 第 一 時 間 表 示 : 「 係 咪 愚 人 節 , 有 人 整 蠱 我 呀 ! 」 其 實 當 時 我 心 好 亂 , 一 方 面 好 擔 心 , 但 另 一 方 面 又 希 望 真 的 被 人 愚 弄 ! 但 好 可 惜 , 最 後 證 實 這 是 鐵 一 般 的 事 , 我 們 四 個 人 都 好 傷 心 , 太 太 與 紅 姑 哭 得 很 厲 害 , 我 在 安 慰 她 們 時 , 其 實 自 己 心 也 是 悲 傷 得 很 ! 每 個 成 功 藝 人 都 容 易 患 有 抑 鬱 症 , 我 自 己 也 是 過 來 人 , 明 白 做 藝 人 會 遇 到 很 多 不 同 壓 力 , 所 以 藝 人 本 身 一 定 要 找 方 法 釋 放 壓 力 , 不 要 太 勉 強 自 己 , 一 切 隨 遇 而 安 就 可 以 , 胡 亂 想 太 多 , 只 會 為 自 己 徒 添 麻 煩 !

口 述 : 周 潤 發   筆 錄 : 陳 月 媚

毛 舜 筠 : 合 唱 種 情 根


五 年 前 的 今 日 , 我 的 心 情 跌 入 谷 底 , 一 個 死 訊 , 失 去 一 個 摯 友 , 五 年 後 的 今 日 , 要 我 再 一 次 面 對 阿 仔 ( 毛 舜 筠 對 張 國 榮 的 暱 稱 ) , 至 今 我 還 未 接 受 到 阿 仔 離 開 的 事 實 , 我 感 覺 他 去 了 一 個 很 遙 遠 的 地 方 , 只 是 大 家 暫 時 未 能 見 面 而 已 。 要 懷 念 一 個 人 並 不 是 用 口 講 , 而 是 放 在 心 中 , 這 樣 才 是 久 , 我 與 阿 仔 的 淵 源 並 非 三 言 兩 語 可 以 說 到 , 我 們 曾 經 有 過 許 多 難 忘 事 , 至 今 最 難 忘 的 是 我 們 擁 有 一 張 從 未 面 世 過 的 CD , 這 張 CD 是 我 們 一 齊 在 錄 音 室 即 場 灌 錄 的 , 不 是 甚 麼 流 行 曲 , 而 是 任 白 戲 寶 《 再 世 紅 梅 記 》 其 中 一 段 折 子 戲 , 名 為 《 脫 阱 救 裴 》 。 陳 太 ( 陳 淑 芬 ) 找 我 出 席 張 國 榮 紀 念 演 唱 會 , 我 便 提 議 不 如 播 出 這 段 折 子 戲 的 片 段 , 不 過 因 為 已 有 不 少 圈 中 好 友 演 出 , 最 後 我 還 是 選 擇 了 拍 一 段 心 聲 表 白 。

拍 外 景 示 愛提 起 這 折 子 戲 , 又 勾 起 我 無 限 回 憶 , 一 向 不 大 喜 歡 唱 歌 的 我 , 每 次 與 阿 仔 在 一 起 , 總 是 會 唱 起 歌 來 。 回 想 昔 日 還 在 麗 的 年 代 , 我 們 坐 車 出 去 拍 外 景 , 我 穿 一 件 白 色 吊 帶 裙 , 阿 仔 笑 說 很 喜 歡 我 這 個 肥 妹 仔 , 因 為 夠 健 康 夠 笑 容 , 於 是 他 要 我 一 齊 唱 《 荷 花 香 》 , 我 又 不 是 歌 手 , 怎 麼 識 唱 ? 但 是 當 阿 仔 唱 起 來 的 時 候 , 我 竟 然 能 一 句 一 句 的 跟 上 , 大 家 很 夾 呢 ! 夾 到 我 們 真 的 拍 拖 起 來 。 在 這 段 日 子 阿 仔 憑 他 的 努 力 、 他 的 歌 聲 , 被 大 眾 所 接 受 , 日 漸 走 紅 , 人 氣 急 升 , 這 也 是 我 們 分 手 之 時 。

再 見 亦 是 朋 友 吧 ! 多 年 後 有 次 在 無 化 妝 間 巧 遇 阿 仔 , 他 突 然 叫 我 一 齊 演 出 《 再 世 紅 梅 記 》 , 為 《 東 華 》 籌 款 , 要 我 唱 粵 曲 ? 我 怎 識 唱 呢 ! 於 是 即 場 婉 拒 了 , 阿 仔 十 分 失 望 。 又 隔 了 一 段 時 間 , 我 們 又 再 遇 上 , 這 次 是 拍 電 影 《 家 有 囍 事 》 , 我 覺 得 我 們 的 感 情 已 昇 華 到 另 一 階 段 , 是 一 世 的 好 朋 友 。 當 時 我 們 天 南 地 北 無 所 不 談 , 我 提 到 正 在 學 唱 粵 曲 , 阿 仔 一 向 熱 愛 粵 曲 , 於 是 我 帶 他 一 起 去 唱 , 就 在 這 次 機 緣 巧 合 下 , 我 們 在 錄 音 室 即 場 灌 錄 了 《 再 世 紅 梅 記 》 的 折 子 戲 《 脫 阱 救 裴 》 , 一 次 過 完 成 從 沒 有 NG , 我 們 很 開 心 、 很 滿 意 ! 我 想 這 便 是 緣 份 吧 , 當 年 未 能 公 開 演 唱 , 不 過 最 後 我 完 成 了 阿 仔 的 心 願 , 能 合 唱 這 首 戲 曲 。 緣 份 安 排 我 們 合 作 拍 了 三 部 電 影 , 在 這 期 間 我 們 不 時 相 約 打 牌 , 每 次 開 我 們 都 會 唱 雙 簧 , 對 唱 粵 曲 , 令 其 他 兩 家 笑 破 肚 皮 。

珍 惜 眼 前 人阿 仔 離 開 後 , 我 沒 有 去 拜 過 他 , 可 能 是 逃 避 , 不 想 接 受 他 已 經 走 了 , 我 心 想 他 很 好 呢 , 我 們 只 是 沒 有 聯 絡 而 已 。 在 他 離 開 之 前 , 我 們 曾 到 港 麗 酒 店 見 過 面 , 他 自 知 情 緒 有 問 題 , 他 向 我 傾 訴 內 心 世 界 的 事 , 可 惜 我 未 能 開 解 他 , 有 時 我 嬲 自 己 未 有 積 極 跟 進 阿 仔 的 病 情 , 我 自 責 過 , 無 奈 的 事 始 終 要 發 生 , 如 今 人 走 了 , 留 下 的 只 有 回 憶 , 幕 幕 片 段 在 腦 中 湧 現 , 讓 我 學 會 珍 惜 眼 前 人 !

口 述 : 毛 舜 筠   筆 錄 : 陳 寶 明

黎 小 田 : 夠 姣 夠 Sexy


我 第 一 首 寫 給 張 國 榮 的 歌 曲 , 是 麗 的 電 視 ( 亞 視 前 身 ) 劇 集 《 追 族 》 同 名 主 題 曲 , 早 年 他 是 寶 麗 多 ( Polydor ) 旗 下 歌 手 , 出 了 《 DAYDREAMIN' 》 等 大 碟 , 聲 線 還 是 相 當 幼 嫩 , 唱 片 推 出 後 反 應 也 不 理 想 。 當 時 Leslie 的 經 理 人 叫 KK 譚 , KK 譚 旗 下 藝 人 還 有 羅 文 和 陳 百 強 , 那 時 陳 百 強 因 為 又 會 唱 又 會 作 曲 , 比 Leslie 紅 得 多 , Leslie 一 路 覺 得 鬱 鬱 不 得 志 , 後 來 無 總 經 理 陳 慶 祥 邀 我 過 檔 華 星 唱 片 公 司 ( 當 年 無 的 附 屬 公 司 ) 後 , 我 便 叫 Leslie 簽 約 華 星 試 試 看 , 那 時 陳 淑 芬 還 只 是 華 星 的 秘 書 而 已 。

唱 《 Monica 》 走 紅

Leslie 在 華 星 要 出 國 語 唱 片 , 我 們 專 程 請 齊 豫 來 港 , 在 Leslie 錄 歌 時 他 普 通 話 發 音 , 逐 個 字 糾 正 他 , 十 分 大 陣 仗 。 記 得 Leslie 初 出 道 曾 問 我 : 「 點 解 羅 文 有 八 個 dancers , 我 得 兩 、 三 個 ? 」 我 跟 他 說 : 「 慢 慢 , 遲 一 定 輪 到 你 。 」 結 果 《 Monica 》 推 出 , 令 Leslie 多 年 夢 想 一 一 實 現 。 那 次 我 跟 Leslie 到 日 本 , 無 意 中 看 到 吉 川 晃 司 唱 《 Monica 》 , Leslie 見 他 又 唱 又 跳 又 打 側 手 翻 後 讚 不 絕 口 , 於 是 我 們 即 刻 買 了 這 首 歌 的 cover version 版 權 , 為 Leslie 推 出 了 廣 東 歌 《 Monica 》 , 此 曲 令 他 一 炮 而 紅 , 把 歌 唱 事 業 推 上 高 。

以 前 我 們 錄 音 非 常 注 重 budget 控 制 , 每 次 租 用 錄 音 室 只 是 短 短 幾 小 時 , 所 以 錄 音 前 兩 、 三 天 , 我 們 會 先 把 寫 好 的 歌 給 Leslie 練 熟 , Leslie 懂 得 睇 簡 譜 , 待 他 在 家 中 練 熟 歌 曲 後 , 我 們 才 開 始 錄 音 。 Leslie 錄 歌 效 率 很 快 , 一 首 歌 錄 兩 至 三 次 便 大 功 告 成 。

叫 途 人 揀 歌不 過 , 我 們 有 時 會 很 主 觀 , 有 點 當 局 者 迷 , 有 一 次 , 我 和 Leslie 在 北 角 一 間 錄 音 室 錄 歌 , 有 首 歌 錄 了 兩 個 不 同 版 本 不 知 如 何 取 捨 , 我 們 遂 到 樓 下 隨 便 捉 個 途 人 到 錄 音 室 試 聽 給 意 見 。 還 記 得 那 位 途 人 初 時 表 現 有 點 疑 惑 , 但 一 知 道 是 試 聽 張 國 榮 還 未 出 街 的 歌 曲 時 , 即 興 奮 到 不 得 了 , 最 終 我 們 也 採 用 了 他 揀 選 的 版 本 。

Leslie 唱 歌 的 音 域 很 闊 , 唱 腔 有 時 似 羅 文 , 有 時 又 似 某 某 歌 手 , 若 唱 到 這 麼 高 音 , 歌 迷 跟 不 上 , 自 然 會 覺 得 十 分 無 癮 , 所 以 我 叫 他 唱 得 大 眾 化 一 點 , 建 議 他 壓 低 聲 線 去 唱 , 令 聲 線 變 得 sexy 一 點 , 我 把 Elvis Presley ( 貓 王 皮 禮 士 利 ) 的 《 Are you Lonesome Tonight 》 叫 人 填 上 中 文 歌 詞 , 然 後 給 Leslie 唱 , 結 果 出 來 效 果 夠 姣 夠 sexy 。

口 述 : 黎 小 田   筆 錄 : 戴 彩 煥

莫 文 蔚 母 : 理 想 的 兒 子

1977 年 , Leslie 到 廣 播 道 麗 的 電 視 ( 亞 視 前 身 ) 參 加 「 亞 洲 歌 唱 比 賽 」 的 試 音 , 由 於 前 來 試 音 者 大 排 長 龍 , 就 連 當 時 擔 任 總 經 理 黃 錫 照 特 別 助 理 的 我 , 也 要 負 責 部 份 評 選 工 作 , 就 這 樣 , 給 我 遇 上 Leslie 。 我 第 一 眼 見 到 他 , 覺 得 他 又 靚 仔 又 後 生 又 唱 得 , 所 以 試 音 時 給 了 他 高 分 數 , 最 後 Leslie 順 利 入 圍 , 在 歌 唱 比 賽 中 取 得 第 二 名 。 以 前 麗 的 有 大 型 節 目 舉 行 , 不 時 會 找 我 一 對 子 女 上 台 獻 花 , 而 Leslie 勝 出 當 晚 , 正 是 由 我 小 女 兒 莫 文 蔚 ( Karen ) 上 台 獻 花 。 Karen 當 日 見 到 穿 上 白 衫 白 褲 的 Leslie 時 , 已 覺 得 他 是 白 馬 王 子 , 對 他 十 分 仰 慕 。

Karen 續 緣 份之 後 我 跟 Leslie 各 散 東 西 , 直 至 Karen 入 行 後 在 一 個 活 動 上 跟 Leslie 碰 上 , 再 延 續 我 跟 他 的 緣 份 。 當 日 Karen 代 我 問 候 Leslie , 當 時 Leslie 驚 訝 地 問 Karen : 「 ? 你 係 Eleanor ( 莫 母 英 文 名 ) 個 女 呀 ! 」 自 此 之 後 , 大 家 便 一 直 保 持 聯 絡 。 之 後 , 我 寫 了 一 張 note 給 Leslie , 告 訴 他 很 開 心 大 家 能 夠 再 見 面 , 希 望 他 「 睇 住 」 Karen , 豈 料 Leslie 立 即 送 來 花 束 和 一 張 卡 , 說 : 「 l'll take good care of Karen... 」 他 真 的 言 出 必 行 , 在 他 首 次 執 導 的 電 影 《 煙 飛 煙 滅 》 , 真 的 找 Karen 演 出 。 Karen 很 尊 敬 Leslie , 她 每 做 一 個 大 決 定 前 , 例 如 轉 公 司 、 是 否 去 台 灣 發 展 等 等 , 總 會 找 Leslie 傾 偈 , 問 問 他 意 見 。 我 錫 Leslie , Leslie 錫 Karen … … 一 切 來 自 一 個 「 緣 」 字 。

Leslie 知 道 我 是 兒 童 癌 病 基 金 創 辦 人 之 一 , 二 話 不 說 用 私 人 名 義 捐 了 100 萬 給 基 金 , 之 後 又 捐 了 幾 百 萬 。 後 來 我 推 出 一 張 小 朋 友 英 文 拼 音 的 慈 善 VCD , 為 廣 西 山 區 小 朋 友 籌 款 , Leslie 不 但 出 席 記 者 會 給 予 支 持 , 而 且 更 義 務 錄 音 , 錄 了 很 多 鼓 勵 小 朋 友 們 學 好 英 文 的 說 話 。

感 激 獲 力 捧Leslie 不 單 止 喜 歡 助 人 , 更 是 個 非 常 飲 水 思 源 的 人 。 當 年 他 參 加 「 亞 洲 歌 唱 比 賽 」 當 晚 , 黃 錫 照 與 我 到 後 台 為 他 打 氣 , 黃 跟 他 說 : 「 l'm going to make you a star ! 」 聽 罷 我 立 即 跟 Leslie 交 換 了 一 個 眼 神 , 示 意 他 今 回 「 掂 啦 掂 啦 ! 」 Leslie 開 心 到 不 得 了 , 更 想 不 到 事 隔 多 年 後 , 他 仍 然 記 得 一 清 二 楚 , 有 次 他 接 受 黃 霑 節 目 訪 問 時 , 把 當 晚 情 況 全 都 講 出 來 , 說 自 己 當 晚 如 何 開 心 , 其 實 我 沒 為 他 做 過 甚 麼 大 不 了 的 事 情 , 但 他 仍 不 只 一 次 的 說 感 激 , 可 見 他 為 人 十 分 謙 虛 。

Leslie 實 在 是 每 一 個 母 親 心 目 中 的 理 想 兒 子 , 他 懂 得 待 人 接 物 、 尊 重 他 人 、 肯 栽 培 後 輩 、 有 善 心 , 又 愛 錫 弱 小 , 難 怪 很 多 母 親 也 像 我 一 樣 ─ ─ 若 然 有 這 樣 的 一 個 兒 子 便 足 願 矣 !

口 述 : 莫 何 敏 儀   筆 錄 : 戴 彩 煥

高 志 森 : 任 性 孩 子 氣

哥 哥 張 國 榮 離 開 我 們 已 經 五 年 , 回 想 當 年 和 他 首 次 合 作 , 我 仍 然 是 編 劇 一 名 , 剛 剛 參 加 電 影 《 檸 檬 可 樂 》 跟 《 聖 誕 快 樂 》 的 編 寫 工 作 , 哥 哥 也 有 份 演 出 , 展 開 了 我 們 的 一 段 緣 。

當 中 最 為 人 樂 道 的 是 他 認 真 的 工 作 態 度 , 特 別 是 他 對 完 美 的 追 求 有 一 份 不 可 妥 協 的 執 。 他 會 盡 力 去 做 到 導 演 要 求 之 餘 , 更 會 加 入 自 己 的 創 造 力 。 記 得 有 一 次 當 時 正 在 拍 攝 《 家 有 囍 事 》 , 哥 哥 的 角 色 是 演 黃 百 鳴 娘 娘 腔 的 二 弟 , 當 中 有 一 幕 很 簡 單 , 只 是 要 哥 哥 由 廚 房 出 來 去 開 門 , 經 過 毛 巾 架 時 , 將 其 中 一 塊 掛 得 不 太 整 齊 的 毛 巾 掛 好 , 用 意 是 以 突 出 他 娘 娘 腔 的 性 格 。

完 美 創 造 力當 然 很 順 利 地 完 成 , 卻 料 不 到 哥 哥 在 做 完 掛 毛 巾 的 動 作 時 , 竟 然 拍 了 一 下 手 , 表 示 心 滿 意 足 的 樣 子 , 這 下 動 作 完 全 在 事 前 沒 有 講 過 , 但 出 來 的 效 果 卻 是 如 此 完 美 , 令 在 場 的 所 有 工 作 人 員 為 之 讚 嘆 , 張 國 榮 就 是 這 種 在 你 意 想 不 到 地 方 , 殺 你 個 措 手 不 及 的 好 演 員 。

還 記 得 在 演 這 個 角 色 之 時 , 戲 戲 外 的 他 表 現 都 是 一 致 的 姐 手 姐 腳 , 可 以 發 現 他 直 情 投 入 到 將 角 色 完 全 帶 回 家 。 因 為 完 成 《 家 》 片 之 後 , 有 一 趟 跟 哥 哥 茶 , 發 現 他 的 性 格 忽 然 變 得 粗 豪 , 就 好 奇 的 問 他 最 近 在 演 甚 麼 戲 , 哥 哥 就 說 : 「 哦 , 近 期 在 演 《 藍 江 傳 之 反 飛 組 風 雲 》 」 , 怪 不 得 他 又 在 「 上 身 」 。

有 人 會 覺 得 哥 哥 高 傲 難 相 處 , 我 敢 講 說 這 番 話 的 人 一 定 對 他 不 了 解 。 在 片 場 上 我 從 未 見 過 如 此 容 易 相 處 的 一 線 演 員 , 只 要 你 安 排 的 他 都 可 以 接 受 , 包 括 坐 的 椅 子 、 飲 用 的 飲 料 到 每 日 的 膳 食 , 他 連 吃 飯 盒 也 甘 之 如 飴 。 我 不 知 見 多 少 所 謂 大 牌 的 嘴 臉 , 他 們 可 以 對 場 務 講 「 嘩 , 這 飯 盒 怎 會 是 人 吃 的 ? 你 幫 我 去 深 井 買 半 隻 燒 鵝 回 來 」 講 的 不 是 人 話 。 我 和 哥 哥 合 作 前 前 後 後 十 部 電 影 , 從 來 沒 有 見 他 口 出 惡 言 。

拒 住 Sam 樓 下當 然 哥 哥 也 有 任 性 及 孩 子 氣 的 一 面 , 最 好 笑 是 有 一 回 大 隊 去 新 加 坡 拍 《 花 田 囍 事 》 , 同 行 還 有 阿 Sam 許 冠 傑 。 到 了 入 住 的 酒 店 分 配 了 三 間 套 房 , 哥 哥 在 二 樓 、 阿 Sam 和 我 分 別 在 三 樓 和 四 樓 。 之 後 就 發 現 哥 哥 表 情 很 古 怪 的 走 上 我 四 樓 的 房 間 左 看 右 看 , 我 就 好 奇 的 問 張 國 榮 發 生 甚 麼 問 題 。 只 見 他 面 有 難 色 吞 吞 吐 吐 的 說 : 「 我 不 要 住 在 阿 Sam 樓 下 , 你 隨 便 換 一 間 工 作 人 員 的 房 間 給 我 都 可 以 , 總 之 不 要 在 阿 Sam 下 面 就 可 以 , 好 嗎 ? 」 那 一 刻 我 完 全 看 見 一 位 巨 星 童 真 的 一 面 , 就 好 像 一 名 小 孩 子 對 家 長 在 撒 嬌 說 : 「 我 唔 制 」 一 樣 , 最 後 我 就 將 房 間 調 給 他 , 哥 哥 就 興 高 采 烈 的 去 收 拾 行 李 。 這 件 事 當 中 , 我 從 無 覺 得 哥 哥 在 爭 甚 麼 , 我 提 出 來 是 希 望 可 以 讓 你 們 分 享 張 國 榮 這 位 巨 星 純 真 的 一 面 , 很 小 的 事 已 經 令 他 很 滿 足 地 樂 上 一 天 。

口 述 : 高 志 森   筆 錄 : 何 永 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