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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uthor: lisachan716
一日,眾人閑來無事熱議起哪個藝人的名字在網絡中別字使用率最高的問題,一時眾說紛紜難見分曉。爭論中有同學隨手在電腦上敲出三個大字“張國容”,頓時各派紛紛偃旗息鼓。其中一人道:“連名字都會寫錯還如何奢望能對其為人的了解?”想到這些年來張先生來時走後的漫天風雨真是不能不叫人感慨芸芸眾口卻容不下一個造物者的光榮,百感交集中難免對多年來各方人士的種種論調進行回顧匯總,也讓身處象牙塔而涉世未深的我見識風雨,親歷江湖
一 一無所知、無知無畏的宏觀論
提示語一:“變態”。
與此交相輝映的還包括“人妖” 、“不男不女”、“娘娘腔”等。 每當聞此觀點我都駐足流連,不忍遠離,甚至來不及悲憤交加、血湧額頂就迫不及待地緊隨其後準備洗耳恭聽。首先,論者與我觀點相悖可謂大相徑庭,而我自知年紀尚輕又才疏學淺所以不會放過任何博採眾長、兼聽則明的機會,況且張先生早已有雲“見仁見智”。其次,論者如此慷慨激昂、義憤填膺,想必定是對張先生其人其事了如指掌,知之甚深。聯想到近代史上諸如樑啟超、聞一多等仁人志士均是仗義執言、針砭時弊的雄辯之才更是對論者身上沿襲的狷狂之氣寄予厚望。本著“八卦有理,娛樂無罪”的陰暗心態熱切盼望論者能以行雲流水的文字、鐵証如山的論據佐証其論點的言之鑿鑿。或是獨家野史爆料或是絕密醜聞公開我都滿懷好奇、殷切期待。在下對“信不信有神”的回答一向唯物主義,故亟待有識之士早日打破坊間流傳張先生真善美的傳言,讓執迷不悟的老榮迷和重蹈覆轍的後榮迷們早日迷途知返、改邪歸正。我對論者醍醐灌頂式指教的迫切期待可謂天地為証、日月可鑒。不料,論者往往點到為止、一言以蔽之,三兩句無不用其極的謾罵侮辱後便沒了下文,看似歇斯底裡、痛心疾首實則無事生非、無聊至極,猶如街犬狂吠,只聞其怒不知其詳,令人徒增厭惡罷了。只是枉費了我不恥下問的虛心一片,哀哉,哀哉!
既是羅列出以上眾多激情四溢又直搗心窩的尖利形容而論者又往往虎頭無尾權當泄憤,那不妨我就說幾句,說不好。 說到男女易裝、男生女相或雌雄同體、陰陽調和可謂古往今來、源遠流長。從花木蘭代父出征、祝英台負笈遊學的女扮男裝的歷史佳話到京劇名旦梅蘭芳位列世界三大表演體系之一的卓越成就世人或津津樂道或嘆為觀止,不至趨之若鶩也不見口誅筆伐。放眼華人娛樂圈,影帝成龍、周瑞發、樑家輝、劉德華等均有熒屏女裝扮相,樑朝偉、郭富城著過裙,動力火車成員留了多年的漆黑長發,Nicholas和Eason也梳過麻繩長辮大擺Pose。如此嘗試,角色需要有之,增加賣點有之,標新立異有之,娛人娛己有之,大都跳不出商業需要、娛樂炒作的窠臼。未見惡評如潮人們也至多閑話幾句,一笑置之。可偏偏到了張先生這裡一石激起千層浪,變成石破天驚、大逆不道的不倫之舉。從媚態百生的程蝶衣開始一些懷疑妄測便蠢蠢欲動,妖嬈魅惑的高跟鞋更是讓部分低級趣味者一片嘩然,到了Passion,設計大師Jean Paul Gaultier的心血變得不值一提,台下觀眾如痴如醉的踏歌起舞被視而不見,藝術總監和舞台表演者張國榮的苦心孤詣幾乎慘烈為孤注一擲。 當時尚看點成了三級賣點,當舞台藝術敵不過炒作技術,當激情熱血換來冷嘲熱諷,剩下的紛飛長發,曖昧短裙和走光照片似乎已不足為奇。我得承認,比起手持火炬就能聯想到奧運,身穿宇航服就能理解為登月的舞美編排,“From Angel to Devil”的舞台設計理念確實不那麼讓人吃得消。多少不曾親歷現場也未細看碟片的人理直氣壯的叫囂不就是從男人到女人嘛。一場春夏秋冬的熱情讓恨他的人更加咬牙切齒,愛她的人癒發胸有成竹。那些曾經用來嘩眾取寵、吸引眼球的另類早已如過眼雲煙般煙消雲散,那個唯一把這些作為影視表演和舞台藝術重要組成部分而嚴肅對待並使之升華為獨樹一幟的藝術風格的人卻飽受流言蜚語、侮辱踐踏。不復盛世光年的香港娛樂圈有人用勤奮嘗試無所不能,張國榮曾經固執地堅守只有我能。
如果你因為舞台上張國榮的駁發著裙而怒發沖冠我倒勸您大可不必,如此大動肝火倒顯得張先生成了此舉開天辟地式的人物,那才真是承蒙您抬舉。放眼世界,由古及今他不是第一個,更不是最後一個。若硬要定義倒不如說他是把此類風格穿的最正式妥帖、扮的最具個人風范、形神與舞台最渾然天成、氣質與表演最相得益彰。如果你是因為張國榮反串的女性角色而對他恨之入骨我倒比較匪夷所思。你是覺得他扮得不像?抑或根本就對反串表演深惡痛絕?其實每每談及前者我都難免自慚形穢、自嘆弗如,想我縱使生就一副女兒身卻不及一年近不惑的男子將女性塑造的俊美靈秀、風情萬種,心中難免醋海翻湧、悵然若失,不提也罷,不提也罷。如果您是因為後者的緣故那我想與您沒有共同語言的恐怕遠不止我一人了。另外贅言一句,電影版《笑傲江湖》中林青霞扮演的“東方不敗”同樣是武俠電影史上一次經典的反串,其颯爽英姿的扮相讓人感受到凜凜生風的俠者之氣,但我還是要不知天高地厚地洒點狗血,林姐姐的演技毋庸置疑,但她英氣逼人的俊朗背後仍難掩東方美人的風華,那是暗湧著的一抹若隱若現的嬌柔。或許可以這樣說,她的“東方不敗”無出其右,可反串效果尚未登峰造極,套用張先生的一個理由“因為她美”。即已跑題不妨再嗦一句,諸位看官如誰有張先生在生活中駁發著裙、搔首弄姿的照片或圖像還望不吝賜教,因為我對此人平日不是休閑就是西裝的素色簡約裝扮不滿已久,日思夜想其能有驚世駭俗或春光乍泄的易裝生活照外流,也不枉他背過花樣繁多諸如“變態”“易裝癖”的罵名,只是心只恐,不會再遇上。
提示語二:懦夫
這個詞如果放在2003年的4月1號之前來形容張國榮恐怕出此言論者要被人批得體無完膚,但自從過了那一天就似乎恰如其分了。人們會說街頭有乞丐,戰爭有難民,這麼多家庭破碎的,那麼多事業破產的,好像誰都比他有資格跳樓,他什麼都不缺憑什麼自殺?他是怨天尤人、死鑽牛角尖的孱頭鬼吧,他是沒事找事、自找別扭的小心眼吧,他是顧影自憐、自怨自艾的無膽仔吧。如果是這樣的話張先生自1977年出道,一路熬到1984年事業方見起色。期間,被人冷嘲熱諷過、經歷噓聲四起過、求婚被拒過、生活困窘過,可那時他活著。身處“譚張爭霸”時代,他過節收冥幣,寓所收蟑螂,汽車被刮花,生日遭詛咒,那時他也活著。跌宕起伏的1997,他為電影幾乎客死他鄉,復出個唱被渲染成三級表演,坦誠感情後大批追隨者棄他而去,母親身患絕症不久於人世,那時他依然活著。如此不堪一擊、小肚雞腸的懦夫為何等到事業如日方中,交際得心應手,感情細水長流,財富日積月累後才死?是不是有點太晚或者說已經沒這必要了?
他什麼都不缺?那抑鬱症是什麼?醫學上的定義是“由各種原因引起的以抑鬱為主要症狀的一組心境障礙或情感性障礙。”會肌肉劇痛,會消化異常,會幻想幻聽,會抑制運動。既然是醫學界公認的一種常見的精神疾病,那是不是可以說張先生缺的是健康,是不是可以說恰恰唯有這兩個字才是使人生命得以繼續的首要前提。
他穿過事業的淒風苦雨熬成一代巨星,涉過唾棄謾罵換來篤定情感。我想,沒有多少人有資格向他解釋何為堅強。畢竟大多數人沒他名字來的響亮,大多數人沒他事業做得成功,大多數人未曾親歷他所經歷的一切,大多數人死後真的一切隨風。他只是不幸生病了,努力治療了,醫治無效了,人就離開了。不得不強調的是心胸狹窄是一種性格,抑鬱症是一種疾病。前者活得很蠢但不會蠢死,後者活得很累治療不當會被累死。得了癌症就死得冠冕堂皇,死於抑鬱就千夫所指,甚至當安樂死都在立法提案中被逐步寬容和理解的時候,張國榮的死還依然是一部寫滿歧視挖苦的反面教材而天地不容、人神共憤。我不時困惑,張國榮究竟是自殺還是殺人了?
好多人叫囂“一個跳樓輕生的人憑什麼值得紀念!”據我所知,張先生的蠟像位列香港杜莎夫人蠟像館的偉人館不因為館長是榮迷,來自世界各地前往香港拜祭的人不都是就職於航空公司的乘務人員,把西方“愚人節”潛移默化為東方“哥哥節”的也不是什麼政府號召卻都體現了社會主流聲音對一個傳奇的肯定;據我所知,為紀念張先生登台的藝人均是義演性質,紀念他的演出多是非贏利目的,追隨他多年的Fans也早過了狂熱追星的年紀卻都是為了延續一個人的藝術生命給予自己力所能及的支持;據我所知,各大門戶網站的CEO不是什麼榮迷,各大報刊雜志的總編也並非與張先生沾親帶故,海內外電台電視台的台長與張先生更扯不上什麼淵源卻均會選擇某日不約而同地推出紀念特輯。如果覺得不可理喻你可以質疑他們。
是不是自殺的人就不值得紀念?無論你生時怎樣熱心公益,為人怎樣謙遜善良,事業怎樣成就卓越在你傾覆自己生命之舟漕漱@刻就都被定格為死有余辜。那梵高的畫應該一文不值,《老人與海》該是海明威的一個笑話,胡桃夾子早該停演,王國維算不算死不足惜?而苟且偷生一輩子,庸庸碌碌一輩子,得過且過一輩子是不是就叫善始善終、功德圓滿?被後人記住的究竟是人死亡的方式還是人活過的姿態?
2003年的四月一號,一名空軍飛行員和一位香港藝人分別離世。好像以後每逢此日都有人提及此事。無非要一褒一貶借此彰顯熱血青年的憤世嫉俗、政治覺悟。想來不禁令人莞爾,張先生生前一個很大的心願就是希望人們永遠記得他。這願望真好,不是永遠愛他或支持他,只要記得就好。所以他理所當然地活在一部分人心中也不可避免地活在一部分人嘴上。每每有人準備指點江山、激揚文字時張先生都會首當其沖地作為參照物被人擺上擂台與一幹隔得山高水遠的人對壘一番,結果不言而喻。 以王偉為代表的英模英烈以及無數為國捐軀、服務社會的奉獻者聲名顯赫也好,默默無聞也罷,無論是付出的還是犧牲的時代不會忘記他們,歷史也不可能將其抹殺。個人的歷史成就及社會價值是靠自我實現而不是靠對比完成的。不是只有和張國榮的名字比才能體現他人名字的不朽,不是只有和張國榮的死法比才能體現他人死法的高尚也不是只有和張國榮的祭日比才能體現他人祭日的重要。換而言之,倘若有人認為紀念張國榮是因為他身份特殊,死法獨特,祭日特別那我只能嘆你無知無畏了。提示語三:活著時沒多少人知道,死了才成了傳奇。
可以說這是對張先生眾多非議中最讓我神傷的一句,不是因為它有多大攻擊性或打擊面而是因為正是這句話才讓我看到在中國特別是內地有多少人對他的誤解不僅僅是其隱藏著的人格思想還包括其一目了然的藝術成就。我們可以無視傳統社會下人們對“同性戀”的諷刺歧視,可以忽略地域差異造成的文化交流障礙也可以理解其藝術前衛性與主流思想滯後性產生的碰撞沖突但唯獨不能容忍人們對其專業成績的褻瀆與抹殺,這甚至比對他人格的侮辱更讓人心寒,因為它從根本上否定了這個名叫張國榮的男子在中國流行藝術領域來過的意義。
他一生出演五十余部電影,十七次最佳男主角提名當選三次。有八部作品入選香港金像獎協會評選的百套最佳華語片,為男星之首。中國電影誕辰百年之際成為影迷票選的“至愛男星”, 《霸王別姬》亦成為“我最喜愛的十大電影”首位。他在2005年入選中國電影表演藝術學會“中國電影百年百位優秀演員” ,於金像獎25周年之際當選“銀禧影帝”。他一生出版四十余張唱片,舉行過三百余場個人演唱會,獲得過包括CCTV-MTV音樂盛典“亞洲最傑出藝人獎”和香港電台十大中文金曲終身成就獎“金針獎”在內的各種不計其數的音樂獎項。同時他參與創作近四十首歌曲,獲得過台灣電影金馬獎最佳原創歌曲獎。連任兩屆香港作曲家與作詞家協會的“CASH音樂大使”。他親自編導過多部影視作品、音樂MV並在熱情演唱會中親任藝術總監。
沒人知道的張國榮其主演的《霸王別姬》入選美國《時代》周刊百大不朽電影,沒人知道的張國榮擁有近二百場的世界巡回演唱會,沒人知道的張國榮當選日本NHK網站評選的“國際十佳男演員”,沒人知道的張國榮榮獲馬來西亞民選的十大傑出青年。
作為香港娛樂業的價值核心,張國榮的沒人知道是因為其在慈善捐款時沒有敲鑼打鼓、昭告天下,他的沒人知道是因為其不用廣告狂轟濫炸、同一首歌唱遍天下,他的沒人知道還因為其對藝術前瞻性的追求與詮釋注定要承載不同於常人的孤獨與沉重。
傳奇不會是曾經紅遍大江南北的F4,不會是婦孺皆知的布蘭妮,不用是完美無瑕的“榜樣”“英雄”,不一定是被政治宣揚推崇的“標桿”“旗幟”。畢竟,知名度不等於影響力,社會效應不等於人性價值。但傳奇一定是豐富的、深刻的、卓爾不群的甚至飽受爭議的。它無需被鑄杯立傳、鐫刻不朽只須深植人心、銘記不忘。張國榮不是國內第一個正值盛年而隕落的藝人,而放眼華人娛樂圈又有幾人擔得起“傳奇”的讚譽。這些年來我漸漸了解了他飽受非議的感情,逐步適應著文化多樣性帶來的挑戰與之溝通,可以嘗試追隨他的腳步領略藝術的深邃與開闊直到理解他對生命殘酷的選擇。生前已被譽為“香港活著的傳奇”的張國榮死後才被一部分人知道而為另一部人所不願接受,也許恰恰是我們的悲哀才造成了他縱身一躍的無奈。
還記得告別時整個香江的離愁別緒,還記得復出時紅館滿場的座無虛席,還記得熱情時密若繁星的熒光點點,還記得送別時不忍顧盼的淚光閃閃。緣何會有眾多的無知無畏者口不擇言、出口傷人?
我想有人的地方就會有江湖,任何人都可以變得狠毒,只要他嘗試過什麼叫做嫉妒。
二 略有耳聞、盲人摸象的微觀論
提示語一:同性戀
背後的潛台詞或引申義還包括“濫情”、“墮落”、“私生活糜亂”。
上述這個稱謂恐怕才是造成今時今日對張先生種種誤解非議的萬惡之源,它是人們可以對“張國榮”這三個字肆意凌辱而理直氣壯的尚方寶劍。在某種程度上“同性戀”的身份幾乎凌駕於張國榮演員、歌手的職業之上成為他另一個不可回避又曖昧莫名的代名詞,別管他得了幾個影帝,拿了幾個演唱終身成就獎,是個如何全能創作型藝人,成為了怎樣獨領風騷的藝術先驅都不可否認他是華人世界最著名的同志的事實。人們被林奕華的才氣折服,看著關錦鵬的電影感懷,讀著白先勇的小說思考,罵著張國榮性向的齷齪。公益事業做得再多也洗刷不盡他作為邊緣人群的罪惡,為人再平和純善也擺脫不了媒體的捏造炒作。無論他怎樣謹慎低調地處理自己的感情生活,怎樣用長相思守証明自己對愛情的誠懇,怎樣耗盡心血地試圖用藝術打動觀眾,在很多人眼裡沒能愛上女人的張國榮就是罪大惡極、不可饒恕。原來對同性矢志不渝的專一比對異性朝三暮四的背叛來得骯臟,對感情發自肺腑的流露不及對婚姻遮遮掩掩的搪塞來得磊落。
是啊,萬眾追捧、擁蹙無數的大眾偶像怎麼能活得真真切切、敢愛敢恨呢?他就應當循規蹈矩、墨守成規,唱一輩子陳腔濫調、演一輩子正人君子,何必銳意創新、挑戰自我?落得守舊派批判,衛道士們詛咒。他就應當虛情假意、圓滑是故,何必敢怒敢言、抱打不平?靶子一樣被無良媒體的亂箭射的千瘡百孔還依舊我行我素。他就應當半遮半掩、含糊其辭,扮個孝子慈父,管它愛人作何感想,何必率直坦盪、飛蛾撲火,物欲橫流的娛樂圈誰還把愛情當真?那麼多婚姻出軌的,背信棄義的,酗酒嗑藥的,飛揚跋扈的都裝成一臉無辜的偽善心安理得地接受崇拜者的頂禮膜拜,他演技那麼好卻連自己都騙不了。
當他在訪問中坦誠自己是個雙性戀時,在這個絕大多數非愛同性既愛異性的東方傳統世界裡他破釜沉舟般地把自己狠狠孤絕了,從此異性戀視他如瘟疫,同性戀唾他虛偽無擔當。無來由地想到一句台詞“中國有句古話叫做‘視死如歸’,意思是把死亡當作回家。”他赤裸裸的誠懇背後有著自我剖析的血淋淋。難道說自己是異性戀?拋開別人的質疑窺探不談他如何面對自己與唐先生十八年的感情?說自己是同性戀?難道他當年向毛舜筠的求婚是個兒戲,與倪詩蓓、楊諾思等人的過往是場幻景?有些實話常常讓聆聽者覺著殘酷得難以接受其實往往對述說者本人更加殘忍得無以復加。
被人記住的究竟是張國榮是同性戀還是身為同性戀的張國榮?我姑且自我安慰道1989年告別前的張國榮默默無聞直到1997年復出個唱上的“出櫃”才飛黃騰達的吧!
提示語二:宿命論
從“無腳鳥”寓言的一語成齏到虞姬自刎的注定結局,世人眼中的張國榮似乎是自演藝生涯開始就有的放矢而刻不容緩地向著自己的人生悲劇疾馳而去、馬不停蹄。他孤獨寂寞的童年、離經叛道的愛情和人戲不分的表演猶如寫滿了宿命的預警暗示著他作為悲劇注腳的必然結局。人們認可他的美麗也認定了他美麗得脆弱,就像各類媒體大肆渲染於他哀怨淒絕的角色卻吝嗇於捕捉他笑靨飛揚的神色。既然他生命的終點是團陰霾的黑又怎能叫人承認他人生的過程叫做絢爛的紅呢?他離開後人們方如夢初醒、恍然大悟卻要擺著一副明察秋毫、先知先覺的了然歷數他自我毀滅與其悲劇性格暗合的種種。我不禁啞然失笑,他既是憂鬱迷惘、人戲不分,人們就早該想到無腳鳥終要落地、虞姬難逃一死,既是結局如此意料之中、順其自然為何還有難以置信的震驚,難於接受的慟坳?
他待人以誠,懂得感恩,偶爾沒心沒肺地開別人善意的玩笑,時常心直口快地拿自己開刀。他有一張忘記了時間的臉,有一顆忘記了衰老的心,一個無邪的孩子?一個優雅的男子?哪個是他?哪個都不是完整的他。他不是不憂鬱卻不是只有憂鬱,他不是不快樂只是沒能永遠快樂,他從來不是個完美喜劇卻也不是注定的悲劇,在一切人生的宿命與冥冥的注定面前沒有什麼比生命更值得敬畏。
肝腸寸斷的一天幾乎抹殺了他神採飛揚的二十六年,對生活他是那樣肆無忌憚地大笑過,對未來他也曾那樣眉飛色舞地憧憬過。我早已厭倦了旁人談起他時或一臉凝重或閃爍其詞,口口聲聲愛著他的人不是心如刀絞就是淚水漣漣,如果一個人留給你的傷痛比快樂多那結論是要麼這個人不值得你愛,要麼你不配愛這個人。我不知道有多少人像我一樣曾對2003年的愚人節不以為然,有多少人像我一樣在之後的每個四月一號無能為力。他身前你一無所知或無從幫助,他身後你懊惱追悔或痛哭流涕。他生前你就不曾看見一個真真切切的他,他死後別人卻從你眼中看見一個宿命悲劇的他。他把人生最美的年華和最好的日子留給了無數與他無緣親見或無緣相交的人,有那麼多動人的歌聲與經典的影像交織在溫暖的記憶然後凝練成一句淡淡的“感激天意碰著你”,難道這些還不足以讓你慶幸讓你欣慰嗎?
生命的最後他留給自己問號,留給世界嘆號,留給我們的卻是一個長長的省略號,他不曾真的離去是因為他用一生的給予裝點了太多人的青春路裡,每段泛黃的往事都有歷歷在目的甜蜜得以讓每段溫馨的回憶都能常駐心裡。如果生病也是一種宿命那至少讓我們在擁有這種宿命之前還能對某個人帶給我們的快樂幸福回應……
提示語三“比較論”
張國榮唱歌與XX、演戲與XX孰高孰低、孰優孰劣的爭論猶如一塊彰顯藝人實力的試金石被人反復使用並屢試不爽。對於個體價值的認同好像非要通過比較方能得以實現,不爭個你死我活誓不肯罷休。作為曾經桑普拉斯的忠實球迷我同樣慶幸當年天之驕子阿加西的出現得以讓二人聯手締造了一個屬於網壇的偉大時代。如今獨步天下的費天王真的是實力曠古爍金了嗎?曾經縱橫F1的邁克爾•舒馬赫難道沒有一絲孤獨求敗的惆悵嗎?回頭看著如今娛樂圈的塵囂甚上、塵土飛揚倒真是向往樂壇曾經廖若晨星、燦若星河的時代。說幾個代表性的歌手:
許冠傑在粵語歌壇是個不得不提的名字,如今解讀香港流行音樂他已成為一個具有標志性意義的醒目符標寫入香江歌曲文化發展史,其個人地位與作用不言而喻。作為Leslie的良師益友,粵語歌壇的一代宗師難能可貴的是他為人甚是淡泊低調,時常讓我感念其“寵辱不驚,看庭前花開花落;去留無意,望天上雲卷雲舒”的淡泊情懷。相信很多人對他的敬仰是發自內心深處的。
因為年齡和機緣的關系我聽譚詠麟的歌不多,但絲毫不影響其大名的如雷貫耳和其在上世紀八十年代作為粵語流行歌壇極具影響和號召力的人物而存在。不曾親歷“譚張爭霸”時代的硝煙滾滾自然讓我平和了許多,時光真是一劑使人健忘的藥,曾經水火不容的積怨爭鬥如今還剩幾多?斯人已逝,校長也難復當年之勇,想想很多人曾擁有過那樣一段星光璀璨的回憶,有些該散的就散了吧。到頭來時光洗禮,惟有風採會留低。
張學友應該算是華語歌壇中備受專業人士肯定和歌迷推崇而爭議最小的實力派唱將了。個人認為其最大的貢獻是在“後譚張時代”將粵語歌曲繼承發展的同時對國語歌曲的貢獻,這也很大程度上擴大提升了其在華人世界的知名度和影響力,“歌神”稱號當之無愧。另外,很負責任地說我很讚同Eason當年對“四大天王”那番備受爭議的評價。
我始終認為聽歌者的好惡與個人成長際遇有很大聯系,喜歡上的往往是種緣分,就像愛情一樣,恰是在合適的年紀遇見了對的人。歌曲原本就是一個個或喜或悲、調和情感的故事,歌手也只是個講故事的人。聽得入耳或許是喜歡其講述方式或者僅僅是因為其中恰好訴說了屬於自己的心事。那不如就恣意地徜徉在這份共鳴裡,何必為故事之外的高低貴賤喋喋不休呢?厭倦了不妨離開,如果愛,用心愛。
至於電影,畢竟演員有太多的身不由己,作為暴露於這個復雜整體外部的關鍵部分其地位舉足輕重卻也不是成敗的唯一。所以我最大的遺憾是張先生沒能親自掌舵一部屬於他自己的電影,即使原是近在咫尺。那樣我們或許可以更客觀全面地了解他的思想修為、精神訴求和藝術理念……就此打住,說幾個印象深刻的演員。
周潤發 他身上有股撲面而來的王者風范和巨星氣息,台上的神話台下的典范,熒幕上呼風喚雨生活中平易近人,做人和做戲一樣有口皆碑。他對張先生我一直有種長兄如父的錯覺,一個是峰巒之巔的偉岸,一個是木秀於林的恬然。前段時間看了《黃石的孩子》,發哥霜染的白發讓我恍惚他與哥哥已是一代人的遙遠,驀然想起當年風繼續吹時,天高雲淡、縱橫四海……
樑朝偉 最具獎項號召力的文藝片旗手。既然獲得如此眾多的專業肯定也無須我再贅述。只是感覺樑朝偉的憂鬱是黑暗中觸不到底的迷惘,叫人感傷,而張國榮的憂鬱是絢爛中如影隨形的脆弱,讓人心疼。而王家衛之於二人,對前者是一衣帶水,對後者只是……眼光夠毒辣。
周星馳 竊以為他是香港演員中把一類影片演到登峰造極並自成一派的唯一一個,夠癲狂,夠無厘頭,夠周星馳。但坦率地講不是太對我胃口或者說我不太會欣賞,所以不敢妄論。只是偶爾猜測被冠以“後現代解構主義大師”的名號是否也曾是他的初衷?
樑家輝 一杯陳釀的酒。他可以悠然調和各種角色的味道又不失自己的甘醇,沒有讓人驚艷的外表卻有讓人沉醉的底蘊。鏡頭前千變萬化著,鏡頭外含蓄內斂著,主觀地認為其個人魅力不遜於演藝才華。
另外,黃秋生和劉青雲也是我很欣賞的全能型老戲骨,尤為欽佩黃秋生在表演以外的文化造詣,他們欠的似乎只是一部意義深遠的扛鼎之作。
其實對張先生電影的感情主要源自他所塑造的某些熒幕形象的不可復制性。就像李小龍之後會有成龍、李連傑,有些東西會一脈相承、代代相傳,你總能在後繼者身上看到來時人的影子。而隨著張國榮的乘風而去他所獨有的某些風格也將隨風而逝,他不是個例而是個特例。人總是會格外珍惜失之不返的東西,絕版、孤本莫不如此,何況有些是留也留不住的。
對於張國榮人們可以嫉他才華橫溢、妒他卓爾不群、怨他寧折不彎、恨他絕世獨立;可以唾他十八年的摯愛是個男人,笑他功成名就後難逃縱身一躍的命運;可以為商業利益憑一知半解在他生時胡亂吹捧,為市場需要而閉門造車在他身後鞭屍炒作,偶爾我也會困惑但凡與張國榮做比人們往往會忽略其歌藝、演技而大談對其私生活的嗤之以鼻。好像很少有人對比張國榮與周瑞發、樑朝偉等人的歌藝,與譚詠麟、張學友等人的演技,對於顯而易見的人們往往無暇顧及,對於難解難分的卻總是爭鬥得樂此不疲。對一人讚譽有加就要對另一人破口大罵是何道理至今我仍百思不得其解,對於我來說只有張國榮的娛樂界是不現實的,沒有張國榮的娛樂界是不理想的。
談及張先生就會不可避免地提及一些與他同時代或同級別的藝人。每逢此時莫不瞻前顧後、誠惶誠恐,既怕言多必失招人忌恨又怕言不由衷違背良心。“粉絲行為,偶像買單”的現象屢見不鮮,我著實不想惹是生非。如此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倒真讓我好生羨慕那些一無所知、無知無畏的宏觀論者。不顧事實、不理責任、專為挑事、只圖泄憤。文人墨客的雅號不是人人當得,跳樑小醜的醜態可是個個扮得。那樣我也可以逞一時之意氣,圖一時之痛快,刷屏狂呼“張國榮誰能代替你地位!”然後下線關機狂笑而去,所謂笑罵由人,洒脫地做人。
三 一知半解、不求甚解的理想論
提示語一:“絕世美男子”、“美麗尤物”。
寫下這句話不能不說冷靜中帶著殘忍。他理所當然的可以襯起諸如“風華絕代”“艷與天齊“等華麗的修飾但終究這等形容不是因他誕生或者說他的價值不僅僅源自一副美麗的皮囊。畢竟不是每個人都能全神貫注於《霸王別姬》心無旁騖,不是每個人都全能情投入在《春光乍泄》心平氣和。所以有人會說“榮迷”喜歡夸大其詞,有人會說張國榮長得不過如此。我會說前半句是片面的,後半句我是勉強同意的。當他蓄起須茬、駁起長發摘下偶像的面具與歌迷以思想對話,當他描淡眉毛、畫出眼袋露出變態殺手的一臉蕭煞張國榮就不再是一個讓人垂涎三尺、可供把玩的花瓶。當他再不會有新唱片問世,再不能有新電影上映,報紙雜志再不出現他的新聞,大街小巷再不貼滿他的海報,你認為一個僅僅是美麗的張國榮能被人永遠記得嗎?
不承認張國榮演藝水準的大有人在,以他的長相與舞台扮相當個繡花枕頭還是綽綽有余的吧,可奇怪的是確實顯有耳聞“張國榮就會耍酷扮帥,完全是個美麗花瓶”諸如此類的言論。這樣一來,偶像派沒提名,實力派未當選,如此身份模糊的一代巨星著實罕見。那我可否這樣理解,把他單單定義為偶像派確欠缺公允、有失全面,把他定義為實力派又實在讓人醋浪滔天、心有不甘,憑何一人獨佔其美?既然美麗是顯而易見的,實力是莫衷一是的,那不如省略前者強調後者。所以張先生難得地偶像實力兼備卻無奈地提名、當選皆失。實際上我對此人對事業不專一的不滿由來已久,做好唱歌本行不算還要去電影屆分一杯羹,這邊在樂壇拿獎那邊電影頒獎禮也有提名,這讓人家演一輩子戲還沒出過一張唱片的怎麼辦?這讓人家唱一輩子歌還在客串演戲的怎麼辦?這讓人家無線科班出身號稱影視起家的怎麼辦?無怪乎他遭人嫉,有人恨,還一腔熱血地想做導演,可否有人暢想過王家衛飾演何寶榮是何景象?所以他在電影屆屢遭暗算,個人形象頻遭打擊,導演夢想功虧一簣是不無道理的。
丐幫幫主洪七不也仰天長嘆過嘛,“天妒英才“啊!
當然對張先生的認識我不會自欺欺人,他的不足我了解兩處或者說是挖空心思、吹毛求疵地找到兩處。其一是素聞其數學水平不佳,這讓理科出身的我多少有點自鳴得意,但這也屬他自我揭發並在日後極具戰略性眼光地挑到一金融界才俊輔佐,可謂高瞻遠矚、深謀遠慮。想我至今專業未有建樹更別提第二領域的登台獻藝,故一時得意頃刻化為烏有。其二是我以自己五年的書法淺薄功底大言不慚地說一句張先生的漢字書寫水平實不敢恭維,單其中文簽名就如同其舞台表演風格般千變萬化、無一雷同,但聯想到此人英語水平相當於我的國語水平,我的英語水平勉強等同於他的國語水平,而我的粵語水平僅相當於他的日語水平後我選擇沉默是金。另外我也自我揭發一下,他到阿根廷後已是滿口的西班牙文而我到阿根廷後還是滿口的中文。
從小我就懂得一個道理:當你還不能與某人相提並論時請先不要對他指手畫腳,在語言上把巨人踩在腳下不如在作為上踩在巨人的肩膀。
好像喜歡了很多年的曼聯,過去是放肆張揚的紅色如今是激情澎湃的老特拉福德,對張先生的欣賞以前是扮演角色時的他現在是角色之外的他。拋開“藝人”身份的先入為主對張國榮或許會有更深的感悟,姑且稱之為人格力量吧。因為他我會聽聽Elton John雖然一直比較偏愛Johnny Cash,因為他我會看看Moore Henry即便平日關注Henri Matisse多些。知道他對“任白”粵劇的痴迷,對黃銘昌、呂壽琨等畫家的推崇,對Lalique水晶的鐘愛和對Art Deco風格的欣賞。然後聽聞他怎樣孜孜不倦的投身工作,怎樣盡心盡力的提攜後輩,怎樣全心全意地熱心公益,怎樣義無反顧的突破自我。通過他你可以觸及藝術乃至生活領域一個更為廣闊的外延而通過這些外延人們才能看到一個不只深諳於流行娛樂的張國榮。雖然每個人的欣賞眼光不盡相同有時甚至還會背道而馳但這並不妨礙你去了解一顆清雅高貴的心。知之而無畏地說,與張國榮的演技相比,張國榮的長相不值一提,與張國榮的人品相比,張國榮的演技不值一提。想到他家中曾掛有“有竹人不俗,無蘭室自香”的對聯,或許對他的認識只需一句“洛陽親友如相問, 一片冰心在玉壺。”
提示語二: “本色演員”、“人戲部分”
頗感無奈的是持此論調者多半還是對張先生的電影作品略知一二,甚至往往還會擺出一副專家學者的姿態由張先生的電影角色深入到其個人精神內核,由他對角色的演繹方式上升到其本人的做人哲學。一番浮想聯翩、天馬行空後得出一個高度概括的結論:張國榮是個本色演員。
何為“本色演員”?依我愚見即精神層面上的特型演員。比如某些扮演偉人的特型演員要求在外形舉止上與原型相近相似而本色演員則是在思想內涵、性格氣質上與劇本角色契合統一,簡而言之就是演來演去都是演自己,不過是委婉地形容戲路狹窄,演繹方式單調罷了。
所以,因為張國榮氣質的憂鬱疏離才誕生了阿飛,因其內心的嫵媚陰柔才塑造了虞姬,因其性格的孱弱怯懦才符合常騷,因其情緒的頹廢絕望才造就了羅醫生。它使我大徹大悟到原來好演員不是取決於創作者是否苦心鑽研劇本、深入體驗生活而是由演員個人性格命運與角色人物的特質特征是否如出一轍決定的。也就是說黑社會頭目演繹《教父》最合情合理,傳媒大亨出演《公民凱恩》最恰如其分,只有聯邦特工才是“007”的最佳人選,唯有智障人士才能讓“阿甘”名副其實。做完以上分析我的死黨得到一個令他欣喜若狂的消息:身為數學系高材生又自詡為科學狂人的他明顯比Russell Crowe 更具扮演數學天才的本色,顯然《美麗心靈》的選角並不成功。支持我下此結論的是我身後一言九鼎的金馬獎評委們,他們曾用毋庸置疑的理由擲地有聲的告訴我們:同志身份的張國榮理所當然地可以演好“同性戀”的何寶何寶榮。
於是怒火中燒的我和忘乎所以的死黨由此及彼、舉一反三地依此邏輯迅速窺測出屬於張先生的本色,即:他一邊是黃藥師的詼諧搞笑一邊是歐陽鋒的冷漠殘忍;一面是李兆榮的慈父情懷一面是卓一航的俠義理想;在夢中是寧採臣的痴憨酸腐於現實是革命黨人的凜然傲骨;它可以對一個男人至死不渝,做唱一輩子戲的承諾也可以對另一個男人反復無常,念“不如由頭來過”的咒語。所以,他既是宋子傑又是十二少,既是宋丹平也是趙港生,他身為鬱忠良兼任顧家明,不但是教父洪中還是殺手彭奕行……
如此錯綜復雜、變幻莫測的人物性格命運都被簡明扼要地歸結為“本色”進而泰山壓頂一般地扣在張先生的頭上。於是人們可以將旭仔鏡頭外揣摩步伐的專業態度忽略不計,對革命者屢次“鷹飛”的敬業精神置若罔聞,把虞姬唱念做打的苦功一筆勾銷,對槍王苦練射擊的勤奮熟視無睹。承蒙錯愛,張國榮猶如天賦異稟、有如神助,無論角色職業多五花八門,人物性格多復雜嬗變人們都能在演員本人身上找到與之匹配的“本色”自圓其說。看來某人真是應了那句“顛倒眾生吹灰不費”。 恕我愚鈍,如此浩瀚的角色人物之間我竟看不出任何相似共通之處,除了多年後我唯一一個重大發現:他們的扮演者都叫張國榮。
所以多年後我仍想借用砵仔糕的一句“where is your mother,I want to say hello to her”誠摯問候第34屆金馬獎的評委們。
提示語三“殉情”、“殉道”
提起張先生的“情”總能勾起人們無盡遐想引來一片眾說紛紜。就比如“如果他們是相愛的他又何以離開的這般慘烈決絕?”就比如“如果他們已是冷卻了的他又何以臨死仍不忘感激,贈之萬貫家財毫不猶疑?”一個四十六歲已是見慣風雨且心智純熟的成熟男人被塑造成了以身殉愛卻並不高大的“情聖”“情痴”,可以想象剩下唐先生的角色定位又將何其尷尬。大概現實的情感太叫人絕望才會讓炒作的禿筆妙筆生花,人們寧願相信一個血肉橫飛的殉愛神話也不願承認一段相濡以沫的愛情佳話。佳話雖然真實卻也不是人人都能做到,神話雖然虛幻卻是幾乎個個遙不可及,那不如扼殺佳話守望神話,不是誰都能一個人活出兩輩子那至少暫且給自己平淡無奇的人生加點刺激或尋求個平衡吧。不知人戲不分的究竟是糾纏不清的我們還是早已置身於事外的他?
有很多聲音設想如果最後與張國榮並肩前行、風雨無阻的是個女人,他們就是模范夫妻、情侶典范了吧?回頭想想如果是個女人哪會來的風雨,支持掌聲恐怕都避之不及。舉步維艱仍矢志不渝的卻恰恰是為了一個男子,多少流言蜚語,多少阻撓打擊,恐怕個中滋味只有當事人甘苦自知。還有很多聲音窺測如果張國榮的背後站著的是女人,他還會不會在愚人節開這麼殘忍的玩笑?其實我很想試問:如果他背後站著的不是那個男人那麼張國榮還會是今時今日你我所看到的張國榮嗎?
很多人能將張先生的貢獻娓娓道來也對他的感情諱莫如深。想來可笑,人們憑什麼寬容、憑什麼原諒甚至他憑什麼需要你的理解?沒人以張國榮是個同性戀為驕傲,但我可以肯定地說張先生對愛情的堅守與擔當足以讓每個人肅然起敬。
五年後還能想起一個瘦削的男子於淚雨紛飛中在旁人的攙扶下望著一張曾經的電影劇照哀痛得潸然淚下。也許對於每個人來說愛情都是生命中最重要的部分卻又不是全部,沒有因為一個人而走下去也並不意味著在愛情裡他就不是至死不渝的唯一。
談此話題難免論人隱私,無意沿襲了諸如《蘋果日報》等八卦媒體的無恥行徑實感愧疚,就此作罷。
至於說到“殉道”,首先湧入腦海的不外乎是 “我自橫刀向天笑,去留肝膽兩昆侖”的豪邁,既是舍生取義的悲壯慘烈又有回天乏術的無可奈何。難道唱片有銷量,電影有票房,既有人文價值兼備娛樂效應的張國榮也到了“寄意寒星荃不察,我以我血薦軒轅”的地步?我也時常矛盾這等言論究竟是抬高了他還是看輕了他。縱然他作為藝術先驅義無反顧地走在文化探索的前沿但其也同樣是香港流行娛樂工業下的產物,脫胎於此並在商業化的大潮中起起伏伏。他的“道”雖未必一呼百應卻不致無人問津,何以用“殉”?況且他尚有未灌好的唱片,等開拍的電影、醞釀中的舞台劇甚至是一步之遙的導演夢,如果不是飽受疾病折磨難道他不知“護道”遠比“殉道”有意義得多?他也曾提到過“Aged gracefully”,不曾親歷他青春肆意時代的我曾多麼渴望親見優雅著老去的他,甚至一如《廊橋遺夢》中的Clint Eastwood ,再不是攝人心魄的驚艷卻滿載歲月凝重的洗練。時常感懷於陳淑芬女士的一句話“那不是他的決定。”
“傳奇”也許永遠是鏡中月、水中花,每個人看到其中的一部分拼湊起來卻又不再是全部。我們只能在一知半解、偏聽偏信中兜兜轉轉、自以為是。欣賞太遙遠的人往往是因為他(她)的人生歷程與你生命有過的交集,不曾心靈相通並不代表他(她)奉獻給這世界的不曾影響過你清淡平凡的生活,淡淡地欣賞一個心在咫尺身在天涯的人也是種與愛情無關卻同樣美麗的緣分。
寒假時去北海道,在一個下午坐在靠近小樽運河的酒吧打發時光。只記得那個午後有個黯的男聲一直在嘶吼著,從《Never grow old》到《Forever young》。朋友突然說他其實很想知道我究竟想輿論如何看待張國榮,我說你不妨試試看。
於是,問“你希望別人怎樣評價張國榮?”
答二:“我想他是個好人。”
……
空氣中一直有副滄桑而激烈的聲音伴著厚重的金屬樂轟鳴,“Do you really want to live forever, forever young……”
(完)
Monday, May 5, 2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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